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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白树枝 更新时间:2023/5/11 23:20:17 字数:6480

白泠睁开眼睛,她再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完全静止的环境。

飘散的金属和血肉,漂浮在空中,像是凝固了似的。她之前睡在金属板上,现在又坐了起来,重新活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努力抓住旁边的栏杆,吃力的支撑起身体。就当她起身的时候,栏杆凹陷了下去,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脆弱的金属框架被拧成一团。她失去了支撑点,然后朝着身后倒去。

在翻滚的过程中,在下落的一瞬间,她咬紧了牙关,她潜意识认为受重力牵引是危险的,双脚离地意味着要撞到坚硬的东西。但想象中的磕碰感并没有传来,她的身体似乎接触到了很柔软的东西,它像泥,湿冷而猩臭,她几乎要陷入下去,但还好她只是顺着这个坡道继续往下,并没有过多停留。

她手上沾满了漆黑的泥浆,里面流窜中猩红的光芒,白泠见过这些东西,那些无度体内流出的玩意就是它。

她转过头,看向自己待过的平台,上面爬满了畸形的漆黑血肉,以及四处扭动着的粗红血管,它们糅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张狰狞的,拧住眉头的大脸,那些恐怖细密的孔洞爬满了这人黝黑的皮肤,就连眼睛也被吞没,包括那厚实的眼皮也被扎穿。它的面容模糊于停滞的雪幕中,白泠花了些时间才看清全貌。

那些可怕的器官,所寄生的地方似乎是一块大型废钢。白泠辨认不出它的原型,只知道这东西很巨大,自己待过的地方不过是蚂蚁洞口罢了。

Итароа-TW43

在它的躯壳上,有用黑漆涂成的编号,那字迹饱经风霜,被刮擦的不成样子。这是被那些古怪皮囊寄生最少的部位,有尖锐的三根巨管从凸起中伸出。

战舰。白泠脑中浮现了这个词,那伸出的巨管其实是位于侧面的舰炮,她看不清这巨物的全貌,但是脑中也浮现出了一丝轮廓。一艘在陆地上奔驰的大船,位于其船头的挡板锋利且坚固,可以冲散任何壁垒,它的主炮就如同仰头的巨龙,又像一根锋利的长剑,探出的火舌足矣吞没天空,在雪原中航行的时候,地面只会传来隆隆的巨响,它激起巨浪,将积雪自船尾吐出,阳光洒在粗糙而又厚实的反应装甲上,炮管发着接近蓝白色泽的寒光。

但是如今,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就是搁浅的巨鲸一样,身上爬满了漆黑的珊瑚。

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灾难才会让这头钢铁巨兽垂下脑袋。白泠回过头去,远处的天空闪烁着蓝色光芒,那些是火,它们烧上天空,宛若来自末日的太阳。

黑色的身影从雪堆中冒出,不计其数的武器和火焰从它身边冒起,时间开始流动,雪花砸落下来,狂风卷起她苍白的发丝,几乎要让其融入白色的剪影里。

空气寒冷而又干燥,让人难以呼吸,如同是往鼻腔中灌入玻璃渣那样。这种锋利的空气足矣刺破鼻腔黏膜。狂风刮蹭着她的皮肤,她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将脸埋入衣物,耳边只剩下狂风的怒号,只有用手死死捂住兜帽,才能避免它被风吹起。

一个身影自高处落下,狂风被冲散,那些混乱的气流开始逃亡,雪花变得平静下来。白泠恢复了呼吸,她抬起头,看到一名身着黑甲 ,身披深蓝斗篷的高大骑士正朝着自己走来他右手提着长枪,身上燃着蓝色的火焰,头盔遮掩了他的面容,破碎的斗篷在空中飘扬,宛若一卷残旗,白泠觉得来者很熟悉,这种气场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野兽,它来自蛮荒,来自铁和血,她似乎能嗅到隐没在火中的来自战争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在克林顿的身上嗅到过,但他隐藏的较深,像是被抹去过一样,但眼前的家伙不同,浓烈的杀气在他身边徘徊,宛若积蓄的风暴。

在她的身后,那艘战舰上的肉瘤开始发光,一个苍白的身影自肉瘤中钻出,它发出震耳的嘶鸣声。那是一只尖嘴的巨龙,它的肢体细长,骨骼外露,翅膀就像刀子一样锋利,只有一层很薄,绷的很紧的薄膜贴在上面,它的眼睛露出猩红的闪电,黑血正从其口腔溢出,渗白、锋利的脊刃舒展着,随着背部上下缓慢浮动,它扭动着柔韧性极强的腰部,旋转一圈,然后让双脚落地,白泠正好和它的视线撞在一起,它张开尖嘴,露出漆黑细长的舌头,尖厉的叫声裹挟着气流扑向白泠,她的耳朵开始发胀,开始充血,疼痛以后紧接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瘙痒感,思绪几乎要被震碎。

她的身上开始发出白光,像是一条边界,将猩红和苍蓝隔开,光芒开始在脚底滋长,双方几乎同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巨龙俯下脑袋将其贴在白泠脚边,而那名骑士则站在原地,向她伸出了手。

他们在邀请她做出选择,但白泠心里其实很清楚,她不属于任何一方,这里并不是她的归宿。

她喘着气,勉强睁开眼睛,但是眼前只剩下一阵模糊的光芒,她想抓住什么,但是抓空了,紧接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勾住了她的手指,一阵刺痛顺着手指传遍全身,她惊叫一声,然后从黑暗中弹起,扯断了那根连接思绪的脐带。

梦吗?那到底是什么?那个后续……然后呢?就只是这样吗?她的脑子一遍空白,视线也被光晕填满,替代刺痛的是无尽的疲惫,以及沉闷感。但她依然嗅到了,消毒水的气息,以及一些说不上来的刺鼻味道,它们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缓过来了一点。

她舔了舔嘴唇,好像能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那个家伙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然后……然后又开始念叨着什么,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摇晃,她对这个景象感到熟悉。

嘴唇上有血的味道,就和那些怪物身上的一模一样。

“三根……”

白泠回答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个词,她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皮肤流淌,从大脑中缓缓溢出,白泠分不清那到底是汗液还是血液,又或者是雨水也说不定。她慢慢适应,光晕逐渐从视野中慢慢淡出,她终于看清了一些那个人影。

“是三根手指……”她又复述了一遍。

“好,看来她清醒过来了。”第一个黑影说道,这个声音白泠听到过,在林中听到过。“药起作用了,布莱娅医生也许会很开心。”

药?布莱娅医生?自己看来是在医院里吗?哦,我在林场里受了伤,还中了幻觉,脑子都不清醒了,就这样托着莎莉亚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来发生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来了很多人。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白泠就感到反胃,她像是中了内伤似的,身体里一直在燃烧,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当时已经不抱希望了,或者说麻木了,最后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生存的重压随风消逝。她呼出一口气,心中有些不甘,她别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剑依然靠在床边,忠实而可靠。

“喂,好些了吗?”这次白泠切实的认出来了,那是名少女的声音。那人将奇怪的长条玻璃伸到她的面前,她看到里面似乎有蓝色的液体在流动。白泠有些抗拒,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按着,身体没有力气挣扎。

“只是个普通检查,别紧张,来……仔细思考,想想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然后说说话。另外我们在林中见过,这一路上一直是我背着你,你是可以信任我的。”

那棕发少女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那薄的像月牙一样的微笑,令白泠感到安心。

“好了,现在已经安全了,乖乖张开嘴,然后照着上面的步骤来。”

白泠张开嘴,将玻璃管含入口中,冰凉坚硬的触感贴紧舌头,紧接她的身体像是泡入了了水潭,但是并不会感到难受,她感受到自己的思绪和这根玻璃管连接在了一起。

她开始回忆之前的那个梦,那些苍白的情绪开始流动,顺着那根蓝色丝线缓缓注入到容器当中,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似乎要将一切都释放出来,但是又害怕把这根细小的玻璃管给撑破,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们是谁?调查司的人吗?”

少女取出玻璃管,然后打量了一下,看着里面流淌的银白液体,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然后开口回答道。

“我叫希芸,在前沿调查部队担任医护兵,现在是你的主治……嗯咳咳,是主治医生的助手,旁边的话则是我的妹妹,叫希霖,她不怎么喜欢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

“嗨呀,我只是负责背人,要谢就谢那些前辈吧,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这里,你现在很需要休息,晚些道谢也不迟。”

“莎莉亚呢?”

“和你一起的女孩吗?她的恢复能力着实让人惊讶,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出门了。”

白泠让身子靠回床上,她的大脑依然感到寒冷,但身体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变得松软了一些,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更换过了,大概是件洁白朴素的病服。

“衣服是我帮你换的哦。”

“谢谢……”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可能有些冒昧。”

“你说吧。”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像是某种制式武器,不过……这么严重的划伤,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失忆了。”

“这样啊……抱歉,那接下来就不打扰了,如果在以后的时间里,如果你还能看到林子里的幻象,记得服用桌边的药物,一天一颗即可。”

希芸转身离开,在打开木门以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停住了脚步。

“如果是失忆,布莱娅医生也许会有办法,身体好些以后你可以去求教她。”

“好的。”

***

“你在渴求什么?”

白泠听到一个声音,这空荡的病房里似乎不止她一人。

是幻象吗?她拿起桌边的塑料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然后混着水咽了下去,她感到一阵眩晕,脑子昏沉了不少,但那个声音消失了。

她睁着眼睛,似乎能听见水声,有什么东西在对抗着她,那东西从潮湿和黑暗中走来,狠狠撞击着她脑中脆弱的墙壁。在病房的另一头,门缝中似乎有黑烟正在流淌。该死,这医院不会闹鬼吧?

“为数不多,还幸存的古老者,你找到自己要走的道路了吗?”那声音再次响起,看来这不是什么幻象,这声音来自她的脑内,就像导师那家伙一样。她面色疲惫,眼神流出一丝不悦,眉头紧锁起来。她苍白的发丝耷拉着,弄得脸颊痒痒的,但是她无心去整理它们,只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想要将这个声音赶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别再烦我。”

“白泠。”那声音念道。“天神为人时的名字,她将这个名字送给了你,这是祝福也是诅咒。”

白泠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嗅到了过去和真相的味道,这一次她消却的疲倦感,求知欲占领心头。

“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吧。”

“切莫留恋过去,古老者的命运只有向前走……在你重新面对它们的时候,也就是你彻底与它们诀别的时候,你只能向前走……”

“事在人为,但唯独这个命运你无法改写。到了最后,将无人可以离开,亦无人愿意继续向前……只有你一人,只有你一人明了所有,理解所有,只有你能担起命运的重量,你既来自终局,也将归于终局。”

白泠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只知道,就算有人知道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就算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会刻意将真相隐瞒。她感到厌烦,感到自己被背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填满了她。

“你无需感到害怕,在这条道路你永远也不会感到孤单,因为我们还伫立于此,在黑色的林间注视你……最后的科兰格……或者说「勇者」。”那个人长叹道。

“去取回它吧,那本不死的手记,它只属于你……先知信任你,那么我也可以信任你,秩序已然破碎,你该继续前进了。”

白泠伸出手,似乎在试图抓住什么,她看到一个轮廓,但当她触摸到它的时候,它又像烟雾一样飘散了,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咳嗽几声,脑袋嗡嗡作响,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右眼,即使它是健康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终于恢复了正常,下一秒,她听到了门把旋转的声音,木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是鞋跟踩地的声音。来人是一位成熟的女性,她顶着漆黑的羊角,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刘海遮住了她的额间,她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忧郁和疲惫,她的眼底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在苍白的面庞非常明显,耳朵是尖锐的,如同精灵和吸血鬼那样,上面挂着精致的耳环。

她穿着白色大褂,上面几乎一尘不染,衣角正好抵到脚腕,口袋处有一些药剂还有些不知名仪器,她的脖子上似乎还挂着听诊器。大褂没有扣上,里面是整齐干练的黑色西服,她的胸部很丰满,但大概是她穿着严实的缘故,白泠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这点优越吸引,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她的领带上。

那领带的图案很特殊,上面画了一只生物,那东西长的像蛇,但长有鸟嘴,还有羊角,以及羽翼,这图案是银色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料子,那样子非常精致。

她的腿很长,西裤贴着她的腿部,将它的轮廓完美显现了出来,这作用就和丝袜一样,令人浮想联翩。这样高挑的女性,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御姐了,但看她的打扮,大概是一名医生,众所周知,医生可并不好惹。

“您好。”

“贵安,欣莱安向我提起过你。”

她的声音就像是贵妇一样,优雅中又带着庄严和淡然,但又不是让人觉得很难接近,有一种古怪的亲和感。

白泠注意到,似乎自己目前见过的所有人,都称呼欣莱安为审判长,只有眼前的人才会直呼真名。

“这么说,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你的名字很可爱哦。白泠花,它们的生命周期很长,一生都扎根于寒湖岸边,当然也有的生长在冰川和雪原当中,吸收着冰冷和洁净,为自己穿上纯白的衣裳,就像是在向春天祷告的少女。”

“原来它不止生长在冰冷的湖水旁,还会在冰天雪地中安家吗?”

“白泠花渴求湿润和寒冷,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征服和开括,见证与离别,当然它们最初生长的地方,也是温暖的水域,那里也长有树木,草地,以及各色各样的花朵,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寒灾打破了安宁,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死光了,只剩下白泠花努力摇动着花枝,从雪堆中钻出。”

“真是悲哀的故事。”

“这也是一场面向寒冬的复仇,背负着痛苦之爱,扎根于风雪和污池之中,它们从来都不脆弱。”

她说着,眼神闪过一丝哀伤,那猩红眸子所透出的,是与之并不相衬的柔情和真诚。

“忘了询问您的名字了。”

“卡迪布莱娅,就叫我布莱娅吧,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医生,还有,和我对话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就用[你]来称呼我吧。”她嫣然一笑,那笑容和欣莱安有些类似,不过少了些冷涩。

“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布莱娅说道,“我很乐意帮助你解决失忆的难题,不过,我的药风险很高,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尝试吗?”

白泠沉默了,说实话她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那……等你做好决定的那一天再来找我吧,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病况。”

布莱娅的眼神改变了一瞬,那眼神几乎要让白泠心脏停滞,鸡皮疙瘩爬满手臂。她真心希望刚刚的,只是脑中产生的幻觉。

“这是种名为思疮的后遗症,多发于长生种族群,虽然不具备明显传染特征,但是难以控制,而且拥有遗传的可能。该类疾病可能会导致患者感官障碍,神经调节失常,发作时会产生幻觉,记忆错落、思想重叠等常规症状,感染该病的患者容比常人更易受到外界精神污染的影响,并且会出现失眠多梦的状况。”

“那我该怎么办?”

“以前我在通过病患请求以后,尝试改造过他的大脑,虽然那个可怜人没有挺过来,但是他留下来的实验数据格外珍贵,也让我找到了缓解这类疾病的方法,你只要坚持锻炼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按时到我这里服药就可以了。如果病情严重,我也可以采用病灶切除术等方式进行医治。”

布莱娅的笑容依旧随和,但白泠却感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寒冷,仿佛随时都要碎裂一样,脚底几乎要被冻伤,她想挪动脚,但是她的鞋子已经被死死黏住,再无挣脱的可能。

布莱娅俯下身子,用纤细而又苍白的手,轻轻捧住白泠的脸,白泠想要挣扎,可是体力就像是被这双手抽干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布莱娅的脸庞开始扭曲,她的五官开始流淌黑血,她的笑容依旧随和,但是早已变得僵硬无比。布莱娅无光的眼睛开始膨胀,似要将白泠吞没,她那不断增长的漆黑利爪开始划破白泠的皮肤,嘴里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白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感到额头一阵冰凉,那触感非常柔软,停在她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去,直到一股奇特的能量流入她的脑内,身旁的冰块才逐渐融化,视线也开始清晰起来。

“可不要被记忆的碎片和幻觉带偏了,人若是想找到正确的道路,就要随时保持清醒,甚至要学会利用幻觉。”

布莱娅吻了她,白泠眼角含着泪水,然后瘫软在对方的怀中,布莱娅让白泠的脸埋入自己的胸口,近到几乎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乖孩子,没事了……吾以黑死之羽的名义起誓,吾之祝福会环绕在你的身侧,一直在你的耳边轻呓……直到天神降下祂的叹息,钟声不再言语,喇门……”

白泠想张口,但是脑子似乎无法处理太多信息,她的思绪几乎要被揉烂,但是幸好布莱娅帮她稳定了下来。

“谢谢……”白泠说道,“布莱娅小姐,你可以松开了。”

她不想贪恋什么,因为布莱娅也只是个医生,她没有义务照顾弱小的自己。

白泠轻轻挣脱布莱娅的怀抱,然后从地上站起,但是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一个踉跄,结果又摔了回去。

“真是爱逞强的孩子,他们带给你们的命运是多么残酷……好了孩子,我允许你在我的羽翼下栖身,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你明白,我也明白……但这是私人医疗许可,是只会面向你一人的服务,难道你不该好好珍惜吗?”

“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白泠下意识喊出了这个词,布莱娅只是微笑着,然后唱起了一首没有人听过的古老歌谣。

回家吧……回家吧……

    躲藏在云后的星星……

    请带上朝阳的泪滴,将夜晚洗礼…

    回家吧……回家吧……

    迷失在雪中的少女……

    请捧起残留的灰烬,将昨日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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