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一阵恍然。
“原来是在这种地方等着我吗？”
叶心莞尔一笑。
“的确啊，是阳谋呢。”
叶镜歆的意识逐渐沉默了，又回到了静观的状态，打算看看眼前的两人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
叶心稍微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端起茶杯，又回到了那种有恃无恐的状态。
洛熙眯了眯眼，带着几分猜疑，看向她。
“你就不怕我两者皆抛吗？”
叶心只是肯定地回答道。
“那么，那样的人就不是师父了。”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洛熙突然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叶心没有阻拦，只是带着那一直存在的几分笑意，品着茶，等待着洛熙抉择的结果。
秘境之中，各种混乱的气象不断随机替换着，或晴，或雨。
随即，天空逐渐变得有些阴沉了下来，雷声大作，而大雨不断。
洛熙坐在门外的一块大石上，回忆着那一剑，任凭灵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那是她第一次发觉，叶心的剑已经有那样的锋芒了。
也是她以为的最后一次。
茶水自洛熙手中摔落，那柄剑再度袭来。
手中握笔，她有些慌乱地抵挡住了叶心的剑。
她在口中不断质问着“为什么”，可叶心只是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剑，向她划来。
于无奈之中，她第一次向着自己的徒弟，挥出了笔。
墨光闪过，与剑气相交。
二人边攻伐边走出了屋子，于空中对战。
淡黑的墨色与纯白的剑气在空中舞动，至洁的黑与疯狂的白于不舍之中相纵。
她挥笔，演化创生一道。
无数墨色的影子开始闪过，攻向叶心。
其中不仅龙蛇虎豹，亦有刀剑钟鼎。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向身后的事情，只是试图平静着自己的内心。
带有疯意的剑气在她身后震荡，将一个个造物劈开。
她听到了一句。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融合在一起呢？”
那有些疯狂的语气中，含着几许笑意，与一抹疯狂。
她完全无法将此刻的叶心与彼时的那个温柔少女联系起来。
仿佛...就像是变了个人。
滔天剑气于身后落来，她被迫开始挥舞起她的那杆笔来。
洛熙解开身旁的葫芦，用袖子挡了挡葫芦口，避免雨水流进去，一仰头，将葫芦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酒又不够了啊。
她开始被迫在雨中思考起方才的事情。
真的要替叶心重塑一个身体吗？
湖面很平静，于其上，无数雨滴试图将其搅动，最后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悦耳的白噪音在洛熙耳边缓缓地被演奏着，试图将她的心安抚，却没有丝毫作用。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
木屋之内，两女对话着。
“看来你还挺会计谋的嘛，居然都把师父逼到木屋外面去了。”叶镜歆用着似是不满的语气在脑中“夸赞”着叶心。
却得到了一句苦笑。
“很会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学会用这种叫做计谋的东西啊...”
叶镜歆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有些迷惑地问道。
“第一次...？完全看不出来嘛。”
叶心从面前的桌子上倒出一杯茶。
“我这一计，想了一个月。在你在天衍门晃悠时，第一次见到师父她的时候开始的，甚至我一开始都不清楚你们会这么快到来。”
叶镜歆带有几分嘲讽意味地回答。
“那么，我们就这么凑巧地离开了宗门，凑巧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凑巧地又来到了从未听闻过的第二层，然后你又凑巧地出现？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觉得我信吗？”
出乎她意料地，叶心再次点了点头。
“可能你很难相信吧，但这就是事实。”
这句话反而沉默了叶镜歆。
那语气太温柔了，让她难以相信，这是一句假话。
叶心只是叹息着，再次将水烧开。
她突然地开口，吐槽了一句。
“啧啧啧，果然还是习惯我的冰灵根啊，木灵力什么的真是难操控啊。”
她刚刚在叶镜歆心里树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垮掉了。
外面的雷声还在不断响着，叶心短暂地享受着久违的小屋之中的温暖。
在雨中沉默许久，洛熙突然从石头上站起身，叹了口气，走进木屋之中。
如果她不这么做...叶镜歆无论如何都只能迎来坏结局，不是吗？
她还挺喜欢这个徒弟的。
尚未绕过玄关，声音已经先抵达了大厅之中。
“算是你赢了吧。不过...我们还有另一笔账要算。”
叶心的脸上逐渐出现喜色。
她赌对了！虽说不清楚师父说的算账是什么...但至少，算是个好苗头吧。
洛熙笔一挥，将叶镜歆的意识封闭起来。
创生法则这种东西，如果被看见了的话...尝试着理解，大概率会直接走火入魔。
还是不要让她看到好了。
叶心点点头，放下茶杯。
洛熙轻轻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了灯。
叶心无言地跟上，自己找了个蒲团，放在地上，坐好，进入打坐状态。
轻轻地将木门合上，洛熙以自己的酒沾湿墨笔，开始在空气之中描绘一个白发的少女模样。
叶心那时的容颜与叶镜歆并无二样，只是发型进行了一定的变化罢了，所以洛熙很轻松地便将初始的外表与骨骼绘制了出来。
下一步是各类脏器。
这是她最熟悉的环节。
想当年，修炼创生法则的时候，她在自己的那个秘密空间之中每日练习塑造属于自己的躯体，仅仅是闲暇之余才为叶心传授当前境界的要点，其余时间，则是创造了大概几十万个规则人偶。
在真正完成了自己所创的那一刻，她也才真正渡过劫，晋升至了渡劫期。
此后登仙路上的几百年之中，她更是一直在磨练自己的造人——人体内部结构构造能力。
别的有望成仙者都是在战场之中边战边悟道，只有她是造了几百年人悟道的。
虽说因为这一点，有不少竞争者在背后骂她“为什么不出世，而是自己在小世界之中默默成道，然后跨级虐他们这些尚未成仙的人”，但她并不在乎。
成道了就是成道了，无论对方如何说，现在的他们对于她来说，与蚂蚁无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