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亚太利斯南部,法明顿郡。
这里密林云集、沼泽环绕,是帝国境内几处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一,鲜有人迹。
倾盆的大雨让林间道路更加湿滑泥泞,一名身披斗篷看不清脸的男人手上提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往着无人沼泽的深处走去,毒蛇为他指引着方向,夜晚里行动的弱小怪物不敢近身。
直到一道灯火出现在视界中,不远处坐落的古朽小屋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当他走进院落中,小屋的门已经为他自行打开,温馨的烛光和桌上摆着的大餐能将旅人的疲惫尽数抚去,男人没有看一眼,走进屋将手上的脑袋放到了远处的烛台上。
“你终于来了啊。”
从另一处房间里走出了一名风姿绰约的女人,看见男人来到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然后瞥了一眼放在烛台上五个脑袋,每个人都是面带惊恐。
男人摘下了兜帽,展露了可憎的面容,疤痕如同毒虫在身躯各处上纵横,仿佛是被拼接起来的一样。
“按照你所说的,那四名猎魔人的头颅我给你带来了。”男人的声音意外的清秀。
林中的女巫满意一笑,“呵呵呵…朱利安,我的朱利安,你干得很不错。”
“这四个人你都干掉了,这下我终于能清净一段日子了。”
女巫口中所说的名字正是曾经大皇子罗杰斯麾下的将军和娈童,最受宠爱的朱利安。
“啊,看看你,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呢?你所期望的终于要实现了。”
女巫·席拉缓缓靠近了朱利安,用手抚摸着他的面庞,并在他的唇上留下了深情一吻。
朱利安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恶心,然后强硬地将她推开。
“够了,干你该干的事。”
面对如此粗暴的朱利安,席拉也并未生气,而是笑着问他:“那么必要之物呢?”
朱利安从怀里拿出了一缕耀眼的金色头发,目光停留其上时只有憎恨和暴怒。
“将它交给我吧。”
席拉从朱利安的手上接过了头发,走到了摆好的头颅面前,用手一挥,原本血肉模糊的脑袋变得只剩下白骨,四缕金发
“虽说是人类,但四名顶尖猎魔人的躯骨也不差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这么干,但现在你可是赶上了好时候,它们要再度降临中庭了,世界正在变得混乱,你也能够感受到不是吗?”
“混乱的秩序、不清的命运让我等匐地颤抖的卑微之辈也敢对王座亮出獠牙…”
“术式构筑完成。”
女巫席拉的脸上涌现了难以言喻的狂热和疯狂。
“竟然?!成功了!”
朱利安捏紧了拳头,此刻在那四具颅骨中幽暗燃烧的金色头发正是他在战场上从当今女皇陛下—戴安娜·维多利亚的头上所斩落。
是那个女人将自己变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同样也夺走了自己的最爱…罗杰斯。
而她,现在却耀武扬威地高坐在王座上!
从女巫席拉将奄奄一息的他从战场救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向着自己发誓,这份憎恨和仇怨必将血债血偿!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受到永世的折磨!而眼前的女巫席拉则是他完成复仇之业的最佳人选…
……
晚间,正在自己寝宫里复批大臣所递来的文件的维多利亚突感一股恶寒,全身打了个冷颤。
“这是怎么了?”身旁的烛火一阵闪烁,她扶着额自问道。
是因为自己操劳过头了吗?突然疲惫感就占据了整个身体…这可不行,身体垮掉之后会很麻烦的。
迅速做出取舍后的维多利亚吹灭了蜡烛,决定上床睡觉。
可是这一夜她也并没有睡好,噩梦频频,总是突然惊醒,然后背后一身冷汗。
梦的内容似乎都和她亲身经历的一场战争有关,在那片惨不忍睹的战场总会出现一个记忆里不存在的人,仅有模糊的黑影,让人心底发毛。
在质量极差的睡眠折磨中,维多利亚早起时感觉四肢有着明显的酸痛,精神也萎靡不振。
在机械式重复的工作她差点直接埋头睡下。
安希尔见她如此疲惫也贴心建议道:“女皇陛下,您要不还是再休息会吧,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但是…未批复的文件还…”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从各个部门递来的、都需要女皇陛下亲自批示的文件,维多利亚泛起了难。
如今帝国还未能完全恢复,还没有到她该休息的时候,因为之前的战争各个郡县的产业需要重新规划,帝国的发展路线也需要她执掌左右,在这时候让自己休息会让她产生莫大的负罪感的。
眼尖的安希尔似乎发现了一点异常,“陛下,你的手…”
“手?怎么了?”顺着安希尔的话,维多利亚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在右手的脉搏处发现了一处红点。
“这是什么,早起的时候都还没看见…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毒虫叮咬了一下。”
安希尔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陛下,恐怕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您的左手腕上也有。”
维多利亚查看,果然如安希尔所说,她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决计不可能是巧合了。
“这是什么东西?是有人偷偷对我下毒了吗?”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关在高塔的伊薇忒娅,然后又摇了摇头,如果她有能力下毒的话也一定会下那种触之即死的毒才对。
“抱歉,陛下,我不看出来…”
安希尔深感无奈,开始在心底苛责自己,要是自己能够懂得更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的话就能够帮到陛下了。
“无妨,安希尔,叫猎魔人团的长老,温妮来见我吧。”
“是,陛下。”
很快,一名身着黑色纱裙的高挑女性被安希尔带到了殿前,被称为温妮的女巫朝维多利亚微微鞠躬。
“陛下唤我为之何事?”
维多利亚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异状。
温妮神色一凝,“陛下的判断没错,那确实是出于女巫之手…相当恶毒的诅咒。”
“有办法解除掉吗?”
“抱歉陛下。”温妮摇了摇头,“这就是它的恶毒之处了,这道诅咒只能从源头解决,也就是直接干掉下达诅咒的女巫,作用于您身的其它手段只能延缓其发作时间而已。”
“那找到她。”
“陛下请恕罪,这件事…我目前也无法办到。”
维多利亚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温妮拿出了一件特殊的罗盘状法器,上面刻画着精美的星图,她拨动了上面的指针,但没有任何回应。
"陛下,命运的轨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混沌不清了,像这种依靠法术追本溯源的方法基本已经生效,就像迷雾遮蔽了双眼。"
“这恐怕就是那名女巫敢对您下手的原因了。”
“命运的轨迹混沌不清?”维多利亚琢磨了一番依旧不解,“什么意思?”
“有关此事的话我们尚未得知全貌,尚在猜测阶段,等到有了确切的判断我们自会告知陛下的。”
“就连你也无法看清吗。”
“是的,陛下。”女巫温妮深鞠一躬,又话锋一转。
“但是能够使用如此强大恶咒的女巫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邪恶之徒,给猎魔人们一点时间是能够一一排查出来的。”
“只是我害怕陛下会撑不住,随着诅咒程度的加深,您的身体也会出现异样,就算有我们帮忙稳住,此番拉锯战也会拖垮您的身体的。”
“我目前没法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所以…您为什么不去问问在高塔之上的那位呢?”
维多利亚瞳孔猛缩,“你知道?”
温妮苦笑道:“陛下做的很隐秘,但那座高塔就在那不是吗?或许能够瞒过别人的眼睛,可对于我来说…那是根本无法无视的存在啊。”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如此,我也不会劝诫什么的,只是魔女的来历过于神秘,而未知总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
“希望陛下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