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闪烁着霓虹灯光的幻魅夜场。
陆安然缓步行走在夜晚纸醉金迷的街道中央。
哪怕是红灯区，地面依旧洁净，路边也不见出来招徕客户的风尘女子。
唯有一个又一个看似普通却又暗藏玄机的灯笼与招牌，无声地吸引着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们。
不见嘈杂，也不见纷乱。
即便是红灯区，也依旧秩序井然。
就和未来城一样，四四方方、工工整整，宛如最精妙的工艺品。
其中生活的普通人，则好似一片又一片精细的零件。
从出生到死亡，从加工到报废，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未来城的人们习惯于掩盖、压抑自身的欲望。
然而欲望永远无法被杀死。
越掩盖，越浓郁。
越压抑，越强烈。
陆安然不习惯掩盖自己的欲望，她很鄙视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
于是她被看作异类。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陆安然面无表情地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好听悦耳的声音：
“很抱歉打断了你的美妙夜晚~怎么样，玩得开心不？”
陆安然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至少比和你聊天开心。”
“呵，某只杂鱼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情商啊，也就只有我这种心胸宽广品德高尚的人，才能接纳你这种家里蹲废柴了吧？你说是不是？杂鱼~”
“别废话，说重点。”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医院那儿又有人疯了，闹得可凶啦~”
电话那头的少女语气轻松：
“老样子，‘清理者’公司已经前去镇压了，你去辅助帮忙，阻止‘幽灵’出现。”
“毕竟，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价值了呢~杂鱼~”
陆安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在哪里。”
“超体第三医院~离你很近，坐标发给你咯。‘清理者’这次给的酬金可不少，你得好好干，不要弄出岔子来。”
电话中的少女顿了顿，话音一转，问道：
“话说，和女孩子贴贴的感觉如何呀？是不是很爽呢？”
“很抱歉，这是隐私，无可奉告。”
“哎呀呀，怎么总是这么冷淡，明明你的亲妹妹是个人见人爱的现充，怎么到杂鱼姐姐这里，就变成了生人勿近的怪物呢？”
“我真的为那位被你选中的可怜小姐感到惋惜.....”
没等对方说完，陆安然果断地关掉电话。
“超体第三医院....”
陆安然若有所思。
不久前，当她把白梦蝶压在身下、使其手机滑落的时候。
在对方手机的信息栏，陆安然无意间扫到了一些内容。
虽是惊鸿一瞥，但她不会看错，有着“超体第三医院”的字样。
“留意一下好了。”
陆安然低语。
在未来城，居民的幸福指数常年倒数。
可另一方面，未来城的就业率却达到了惊人的99.9%，成为了市长成天挂在嘴边的丰功伟绩。
在这里，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会在接受完教育后被安排到“最适合”的岗位，并得到一份经过精妙计算、除了养活自己外还能稍微放松娱乐一下的收入。
为了避免自身的病娇影响到他人，陆安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个宅女，靠着父母的积蓄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经常被亲妹妹嘲讽为啃老富二代。
但她确实有着工作，“未来城就业部”根据信息评估为她量身制定的工作。
不得不说，“未来城就业部”是个神奇的部门。
别说病娇，就算是精神分裂或者先天性重度残疾的人，就业部也能帮其找到工作。
不管合不合适，反正凭借其身体状况肯定可以干。
与此同时，普通人还不能拒绝分配的工作，否则将违反条令，遭到严厉的处罚。
查看信息的同时，陆安然也开始逐渐兴奋了起来。
在这个人体改造如家常便饭的时代，总有人妄图通过科技与机械的力量突破人体的极限，以实现其五花八门的愿景。
于是作为失败的代价，疯子应运而生。
从物理层面消灭他们并不稳妥。
只要他们在临死前接入无处不在的无线端口，将自己的数据上传。
那么，意识的幽灵便会在虚拟世界宛若病毒一样散播开来，带来混乱与麻烦。
超体公司下属‘清理者’公司对此的应对措施很奇葩。
他们选择雇佣一批特殊的人，通过某些方式悄悄串联他们与“疯子”的意识。
紧接着，让这些人在精神层面击溃这些“疯子”的意志，攻破其心理防线，从而让其无法产生威胁。
哪怕没能击溃其意志，只要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清理者’公司就能顺利关停周围的网络，届时退出串联便大功告成。
最重要的是，不用弄得大张旗鼓，也不用在迭代了数十年的“超体大网络”又臭又长的屎山代码上为此而特意进行修改。
没有多少事情是陆安然喜欢做的，这份被强制安排的工作倒是个为数不多的例外。
因为她可以借此机会合理合法地发泄情绪，将心中积压一段时间的暴虐施加于“疯子”之上。
被超体公司认定为“疯子”的人，是没有人权的。
还别说，那些疯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普遍要比普通人强很多，陆安然可以通过工作，尽情释放自我中黑暗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