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与窗帘被紧紧的拉上关好,即使早已天明房间也依旧昏暗无光,各种各样的家具跟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阴暗中一片狼藉,李沐芸窝在狼藉的中心,裹在被子里忍不住的抱头发抖。
她的头发凌乱神情也混沌,眼角挂着两条清晰的泪痕,瞪大着瞳孔像是疯掉了一样。
昨天她从仙盟营地那边回来,不,应该说是从接触过那个法阵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很不对劲起来,当那些抽离到一半的魂魄因为法阵被毁而又跑回身体之后,似乎就有了意识。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说话,那些声音每一个都是独立的意识体,然后他们就守护村子一事在李沐芸身体内吵了起来,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大声咆哮。
一部分人说村子不应该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更不应该强制要求他们去死。
另一部分人说为了村子而死光荣无比,既然是死得其所那就没什么好可惜。
那些声音混沌而嘈杂,像是一个挤满了人的黑房子。
黑房子内没有窗户跟门,只有两拨人互相吵闹,他们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怒不可遏。
李沐芸孤零零的夹在两拨人的中间无力捂着耳朵发抖,但那些声音并非来自外界,在无休止的喧嚣中李沐芸只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她从小到大都没跟别人吵过架也不会吵架,那些声音说话时她就只能在角落里躲起来瑟瑟发抖,像是被排挤在外的异类。
而这些事情她也没有跟别人,特别是跟李欲悦说。
关于溶血功的一切事情她早就学的融会贯通,所以她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就算跟李欲悦说了也没用,而她又知道担心别人的同时又发现自己又无能为力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向别人救助不代表得救,而是意味着多拉一个人下水罢了,所以她觉得这种负面感情没有扩散出去的必要。
……
而在另一边的溶血村北,仙盟总部的飞艇于今日抵达。
巨大的金色环形飞艇在仙盟营地附近缓缓降落,掀起的气流吹动草地发出连绵不断的莎莎声。
仙盟分部的人几乎全聚集在这里,他们队伍整齐划一,都微微低头呈现出半跪的姿态,像是在朝圣。
能让分布的人行跪拜之礼,来者身份必然不凡,
飞艇降落后从底部延伸出一个升降梯,三人穿着金色道袍从中缓缓走出,两老一少。
因为听说这边出现了洞虚期的邪修,所以仙盟那边也与之对应派来了足够强大的增援。
那下来的两位老人分别是现任仙盟盟主的兄长赵启明跟凌云道人。
赵启明修为渡劫初期,在仙盟总部那边也是能排前几的大佬,此次前来是为专门对方那所谓洞虚期的邪修。而凌云道人虽然修为只有分神后期,但因为对灵魂专攻,所以也被派着过来了。
至于那个年轻一点的则是仙盟盟主的儿子赵孤川,修为金丹中期,这次主要是跟着叔叔赵启明一起出来熟悉下剿魔业务,顺便见识下洞虚期的魔修能有多强的。
其实一开始仙盟那边就没想让溶血村进什么白名单,哪怕是联系总部,说的也是发现了超出能力范围的魔修,请求战力志愿。
溶血村究竟危不危险其实也没什么人在意,对于邪修仙盟的态度一直都非常强硬,如果今天真让溶血宗进了什么白名单,起了这么个先例的话,那日后的屠魔工作就会变得很麻烦。
仙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村子,或者什么所谓的洞虚期魔修就妥协。
所以亲王与太子在今日驾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溶血村也将于今日覆灭。
十死无生。
……
先是把周围的狼藉清理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的给白游星穿好衣服。
欲望得到满足后白幽伊的龙化也随之解除,再一次变回那个面瘫师尊。
本来这次过来她还想着多少跟白游星说说话的,但刚刚的经历与画面都还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龙化是解除了,但角的长度还是很吓人。
她现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白游星,就打算收拾好一切后,在白游星醒来之前离开。
一刻钟后白游星渐渐苏醒,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些酸痛的揉了揉肩膀。
其实不止是肩膀,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像是经历了什么魔鬼训练之后的早起,在酸痛之余还隐约觉得身体变得更加强韧了些。
他试着挥舞拳头,确实有一种新奇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不是单纯的力气变大,而像是某种特别流弊的淬体,或许那个不知名的魔鬼训练还有淬体的效果?
如果他记得昨晚……不,是从昨天中午到刚刚不久前的那些事情或许就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作为丹药之最,九转还魂丹在将濒死之人救起时还会对身体进行一次淬练与强化,像是祛除灵根中的杂质,强化经脉等等。
只不过白游星并没有昨晚的记忆所以才觉得莫名其妙,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还是自己从被胖瘦修士打晕,至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食物的气味传来,打断了白游星的思绪,闻着好像是烧烤。
白游星顺着香味扭头,旁边整齐摆放着自己的外套跟闯入仙盟营地时用的下品仙剑,以及那两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下的纳戒。
还有一盆清水,在盆子的边缘搭着一条洗漱用的毛巾,透过水中的倒影白游星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似乎在昏迷的时候有人给自己梳过头,同时衣服干净又整洁,像是刚洗过一样。
阳光从洞口斜射进来,在那些打进来的光线尽头有一个还未燃尽的火堆,火堆上架着两条烤鱼,闻着香气四溢,像是特地下了功夫做的。
明明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内,但身边的一切却又那么井井有条。
或者应该说是整齐的有些过头了,让人不免去想到底是谁做了这一切,然后又一声不吭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