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她幻想的忠诚战斗并没有发生

作者:灰風 更新时间:2023/5/29 0:09:25 字数:2066

温古尼斯大教堂的钟楼具体有多高?和钢铁帝国的战争机器一样高。

钢铁帝国的战争机器有多高?和大教堂的钟楼一样高。

盘古一行人离开军营往后方进发,她们选择在距离军营一定距离的地方解决地下满是异形的隧道。盘古用打下一口深井,只有一步宽,悄无声息。盘古激活圆柱形护盾加固井壁,娜塔莉亚向井中释放爆炎,盘古随即封住井口。地下隧道顶端薄薄的硬土被爆炎贯穿,被限制的爆炎沿着隧道突进,高温把隧道内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隧道内壁在高温下质变,形成了一层陶。娜塔莉亚再次释放魔法在地下制造连环爆炸,将隧道彻底封死。

盘古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轻松的战斗了。其实她很想看看从娜塔莉亚口中得知的钢铁帝国的泰坦。在盘古的期盼中,战争总会不可避免地伴随者牺牲。牺牲是帝国的基石。

她怀念帝国。这是情感充满矛盾很是复杂。

在盘古的幻想中,狡猾的伪人会涌入北方的要塞城,在城市的角落中滋生,蔓延,腐化。然后发起叛乱,接管整座城市,同化军队,分解平民。然后慢慢吸引冒险者踏入陷阱。这时候,盘古会和温古尼斯的小队一同前往。随着队伍深入,异形发动攻击。或许牧师沙伯瑞尔会在保护安娜的途中牺牲,被敌人的几丁质刀刃砍穿头盔。或许娜塔莉亚会接受钢国的备份协议在机械身体中苏醒,或许这样盘古就能为她量身定制一具仿生人躯体。或许最后她们会遭遇最为狡猾的暴君异形,或许她早已习惯身边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牺牲。当盘古泰坦那仅剩的百分之五的能量消耗殆尽,少女会祈求她用自己的灵魂释放黯星。最后,伴随着深不可测的湮灭,一切都归于虚无。娜塔莉亚不再是人类,不知道仿生人的躯体能承载多少魔能。少女彻底消逝……

对于帝国来说,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在这么问,所有人都会告诉你:牺牲是帝国的基石,捍卫人类的荣光。

帝国还在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个银发少女其实就是盘古泰坦的机魂。他们把她当作神明。她用这个外表度过了万年时光。她住在帝国的中心的巢都高层。巨大的落地窗,高耸的建筑物,悬浮在半空中的车流,看不到的地面。审判庭监视着每一个帝国公民,唯独没有监视盘古。那些笨拙的电子设备根本无法与盘古抗衡。当盘古接入整个星球的系统时,那些可笑的防火墙宛如海滩上的沙堡,盘古就像翅膀上长满眼睛的天使,每只眼睛都注视着星球上的一个灵魂。

牺牲对于盘古来说意味着什么。盘古问自己,然后静下心来整理思绪。

牺牲是高贵的。倾注自己的全部,去续写文明的光辉。

她怀念帝国。怀念那个经过艺术加工,去除了一切糟粕的,忠诚无畏,信仰坚定的帝国,以牺牲为基石捍卫人类荣光的帝国,艺术化的帝国。理想化的帝国。不存在的帝国。

她想要的绝不是真实的帝国。

或许只有当帝国消逝以后,人们才会回忆起她的荣光。艺术化的荣光。

而所有正真经历那段时期过的人,绝对不会想要让真实的帝国回归。

盘古审视自己,她想搞清楚自己内心对牺牲的渴求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她经历了人类第一次离开太阳系的时刻,经历了人类超越光速后足迹逐渐遍布银河的时代。她见证了人类用人造躯体代替肉体的时代,那时候人们觉得这样做就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有人选择了机械躯体,有人选择了合成躯体,最后大家才发现所谓名族根本是源于文化而不是基因。她见证了人类走出银河探索寰宇的时代。

这段时间里,人类的每一次进步似乎都建立在牺牲之上,无论是科技的进步,文化的进步还是疆域的扩张。然后随着技术的发展,牺牲逐渐被避免。成为了一种图腾。

后来,人类完成了对物理宇宙的探索。随着维度得以超越,一些先进的灵魂逐渐前往彼端。而留存在现实中的文明则逐渐没落了。

这时候,为了守护人类在现实宇宙的荣光,牺牲越来越大。“没有牺牲大到无法接受。”成为了刻在巨大石碑上的名字。

牺牲也是无奈的。每当她以泰坦的身份加入战斗,她的内心深处是想着减少牺牲的。减少牺牲是她行动的目的,是她说服自己留在物理宇宙的借口。牺牲是她的锚,把她锚定在这里。如果没有牺牲,她便没有足够的借口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的。“他还在彼端等我吗?”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帝国还存在吗?曾经的盘古一直在思考帝国会以何种方式落幕。“没有了盘古泰坦的守护,人类帝国或许没能撑过某次危机。”盘古这样想着。那如果事实确实如此,万年来她努力维持的秩序。努力维持秩序这一行为能不能被称为徒劳,甚至是迟滞。她没有答案。“没有足够的信息,无法给出可信的答案。”

魔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至少在盘古沉睡之前,魔法还只是存在于远古文学作品中的幻想概念。她沉睡了太久了。

如今她重新行走于这片大地之上。盘古看了看手中的枪械,她还不知道这枪的名字。有了盘古的护盾保护,就算小队遇上暴君异形,也不会出现牺牲。这个世界的人们有名为魔法的馈赠。或许就算没有盘古,他们也能很好地对付伪人,对付大领主,对付暴君。只不过牺牲会大一点。

牧师为了保护安娜,被几丁质利刃砍穿头盔。钢铁帝国的泰坦行走于大地之上,和异形大军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是幻想时间。

盘古的出现再一次减少了牺牲。盘古对牺牲的渴望源于对那逝去的短暂黄金时代的怀念。他们去往彼端给新世界带来了魔法。盘古想要见证这一奇迹是否能“如我所愿”。

“所以请你好好等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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