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帅气的人类侍者双手托着一只木箱来到餐桌旁,自动人形跟在他身后拖着盘子。
他打开木箱向盘古展示里面的东西——一些黑色中夹杂着些许白色与青色的颗粒物。盘古知道这是什么,它那奇异的香味便是答案。这是一种与松树为伴的真菌,整颗星球上只有一小片地方有分部,盘古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
看到盘古的惊讶,侍者解释道,这是温古尼斯大学院的杰作,人工培育的佳品,为此甚至搬着一片松林跨越了这片大地。
烘焙过的菌类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盘古惊异于魔法那“挟泰山以超北海的”生产力,搬着松林跨越大陆,甚至比“超北海”更具挑战性。
侍者往盘古和娜塔莉亚的面条中加入了适量的真菌颗粒,这是他曾经多次和盘古描述过的吃法,只是到最后他也没有付诸行动。莫非神话里那些“英雄”之一便是他?这下不得不好好了解了解了。
盘古优雅地用叉子搅动着面条,宽面裹挟着奇香无比的真菌颗粒。卷起一叉子送到嘴里,香气绕过喉咙灌入鼻腔,“原来这便是他幻想的味道啊!可惜让我先体验到了。”盘古窃喜。
娜塔莉亚没有急于举起手中的餐具,她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关于大海的那边究竟有什么。
“新大陆。”
盘古直截了当地回答。
“但目前我也不清楚海里有什么,我比你们更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长时间,我可能……”
没有继续说下去。故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变成神话?如果盘古在英雄们行走于大地之前就宕机了,那她大概已经在幽深的地底度过了……她不愿意多想。
这个话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略带一丝尴尬。
“什么都知道的话就没有探索的乐趣了。”她小声嘀咕。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就像许多年前看过的番剧,现在回想起来已经完全不记得内容了,再去看会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很奇妙的感受。而且还有新内容。唔,不像番剧,像回坑老游戏。只不过盘古是回坑“银河online”。
侍者继续为盘古和娜塔莉亚的面条撒上香气扑鼻的黑色颗粒。
“之后能给我看看地图吗?”盘古借着这个空隙问娜塔莉亚,“想多了解这个世界。”
娜塔莉亚点头同意,她还是那么优雅。
太阳的半个身子没于海面之下,现在端上来的是第五道菜,一道雪白的铁板烤鱼排,不知道算主食还是别的什么。这道菜很特殊,只端上来一份的量,侍者为她们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分到两个人面前的瓷盘里。
清新的香茅草味和上一道菜奇特浓郁的香气相互交织淡化,似乎是为了下一道菜做的准备。
盘古盯着娜塔莉亚,只见她优雅地用餐巾擦拭嘴角。盘古再次注意到她的双唇……
期待已久的主食终于来了,盘古有预感,从这餐厅的氛围里得出的预感。
是低温碳烤的牛排,已经事先切成片状,希望牛肉里的汁水不会因此流失。外焦里嫩的红色牛肉,并不是没考熟,是低温慢烤特有的颜色,外面是烟熏环,果木的熏香。不需要用餐刀……还是用吧。
盘古学着娜塔莉亚把一块已经切好的牛肉从中间切开,再用餐叉优雅地送入口中咀嚼。鲜嫩多汁,肉香四溢。没有酱汁,只撒上了少量黑胡椒提香,恰到好处。调料的香气早已随着烟熏渗入其中,干香的外皮锁住了核心的水分。
娜塔莉亚的眼角挂着愉悦的微笑,手上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更加迅速。
“真是可怕的‘肉食主义者’。”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盘古在心里小声嘀咕。好可怕。
饮料的气泡似乎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过了那么长时间气泡的量并没有过多变化,依然是甜甜的,冰冰的口感。和牛肉的香味很搭。
侍者撤走了牛排的餐盘,盘古学着娜塔莉亚用餐巾擦拭嘴角。随后侍者推着餐车来到餐桌旁,大的要来了。
最后一道菜是甜点,眼花缭乱的盘盘碟碟,每个小碟子里只放着大概两三口的分量。盘古的两三口。
娜塔莉亚兴致勃勃地给盘古推荐着各种甜食。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娜塔莉亚这样说着,然后拿了个马卡龙咬了一半。盘古大概会直接吃掉一整个吧。
“这种晚餐在这是什么级别的呢?”
盘古喝了一口气泡饮料,冲淡口中的甜味后问道。
“唔,普通水平吧。”娜塔莉亚拖着下巴稍作思考后回答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一餐很高级?”娜塔莉亚戏谑的问盘古,然后接着说:“这就是温古尼斯,喜欢美食的人们会尽力做出最优质的美食,喜欢体验的人们会规划出最舒适的服务。温古尼斯的基础工作几乎都是由自动人形和魔法机械完成的,居民们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够了。人们全心全意地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创造出一些新事物。温古尼斯的商品便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优质的。”
娜塔莉亚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这顿饭其实不要钱。‘椰子海滩’的所有食物都不要钱。”
“我大概知道了……”
这个社会状态勾起了盘古一些遥远的回忆,她还想说些什么,她感慨万分。她下定决心要好好了解这个魔法世界的奇迹。
厨师穿着洁白的厨师服来到餐桌旁边,他向新面孔询问这次就餐的体验。他用清新的香味制剂掩盖了身上源于厨房中复杂混合气味,只有仿生人能察觉如此细微的变化。
盘古对他的作品大加赞赏,确实找不出什么缺陷,整套服务体验也没有让人觉得别扭。
太阳早已潜入了海平面之下。
侍者给盘古递上一张卡片。左上角是椰子树与白色沙滩的可爱标志。卡片记录了顾客的信息,口味和用餐习惯,以及在“椰子海滩”度过的每一段时光。
喝完剩余的气泡饮料后离开餐厅。盘古和娜塔莉亚漫步在海滨大道上,清凉的海风轻拂脸颊。在此欣赏日落的人们大都散去。
盘古驻足倾听大海的波浪。
“其实。”
听到盘古的声音,娜塔莉亚把目光从海滨沙滩熙熙攘攘的游人身上移开。
“人类从淘汰马车到登上月球只用了五十多年。”
盘古的目光和娜塔莉亚相遇了。
“如果大海过不去的话,为何不把目光投向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