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1日,农历腊月二十四,也就是“小年”,这一天要扫屋、除尘。
第一个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我连眼皮都没睁开,直接下意识伸手把它摁掉了。
第二个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有点烦躁,摸索了一下把它摁掉了。
第三个闹铃响起来,我朦朦胧胧地,处于睡梦和清醒的边缘。我想,再眯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扭头瞟了一眼时间,直接吓得睡意全无。
第一个闹铃是早上五点半的铃,这个时间我的爹娘应该还在火车站,处于刚刚下火车的状态。往后每间隔15分钟1个,第三个铃的时候爹娘应该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然而,我这小睡了一会儿,直接又睡了半个小时!
坑爹,以将近年关的每日交通状况计算,凌晨从火车站出发到我家,虽然说是穿过了大半个市区,但是顶天也就需要一个小时。
如果爹娘出火车站、打出租车的动作比较快,现在应该已经在小区门口了。如果拖拖拉拉搞了十几二十分钟,那我兴许还有一点时间。
赶紧的,顾不上那么多了。以我军训时候的穿衣速度迅速套上两件毛衣,胡乱兜上裤子,现在不是尴尬症的时候。头发梳了三两下,刷牙刷了三十秒,搓把脸花了十五秒,看起来有个人样了。对着镜子观察了三秒,房门那边传来了开门锁的声音。
卧槽!!
不行,冷静冷静。
0.5秒钟反应过来事态,两秒钟跨出卫生间跑到客厅,一秒钟到房门口站定,门开了。
我亲爱的母亲惊愕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啊!你你是谁啊!”
这时候的我穿着他们儿子的毛衣、外裤,和那个过去的陈雁也有那么一丁点相似。
我妈后退了两步,我爸凑上前来。
“诶,怎么有个姑娘?姑娘啊,你是哪位?怎么在咱家里啊?”
我那身材有点发福、面容和蔼可亲的老爹瞬间脑补了可能的情形:
“你是雁雁的女朋友吗?”
晕,想象力够呛!
可是这时候我又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声带还是坏的。
我叹了一口气,指指喉咙,摇了摇头。看父亲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发出了几个撕裂的喉音,又指了指嘴巴、喉咙,摇了摇手。
应急预案D启动!
“你没有办法说话是吗?”
我点点头。
转身走进客厅,父母也跟着我进来。
冷静!
我拖了张椅子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写好的纸条。纸条上的语言是我昨天晚上冥思苦想最终得出的无比凝练的话语,保准傻子也能在几行之内读懂我现在的处境。与此同时我按照“剧本”给自己脸上配上了一脸愁苦的表情。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再叹一口气?嗯,可以,烘托气氛。于是我又叹了一口。
我料定我那爹有一定......不对,有很大可能性能接受我写在纸条上的东西。老爹早年混过江湖,对牛鬼蛇神、古怪事情都有一定的接受能力。
一旦老爹接受,那么就会把我当成儿子来考虑事情。我本身处于“重大打击”的境地,只要烘托强调这一点,老爹会不由自主地把我认定为“处于弱势”,不会进行“逼问”。而且老爹对家人亲戚一向比较宽容和蔼。
我妈是受过高等教育,有一定女权思想的人。爸妈和睦相处恩恩爱爱那么多年,我爸肯定也不是那种持有传统重男轻女观念的人。
我妈能不能接受是有点问题。亲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但是如果我爸接受了,我妈也会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现实不是她不接受就可以拒绝的,只不过我不确定她的观念转换需要多长时间。
漫长的一分钟......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那风尘仆仆的老爹,终于从纸条上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