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
来了!身份认证部分!
设身处地试想,如果我是那个名为陈东海的男人,一趟旅游回来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一个自称是自己儿子的女人要求自己相信变性的事实,应该如何去证实?
当然要问一些非常非常隐秘的问题!那些只有父子知道的问题!或者,只有这一家三口子知道的问题!
这当然很有可能涉及到我小时候那些该死的黑历史,那些我不愿意回想的黑历史。不过我也早就做了预案,昨天晚上浏览了一遍旧时的照片库(在早年相机像素较低的时代,我们家依然积累了几十GB的电子照片)。
“我们一起去黄山的时候,在宾馆里聊了什么?”
这一问我立马蒙了......
他娘的!虽然我把我的人生经历几乎复习了一遍,但如此细节怎么记得......陈雁,冷静,冷静,用用你的脑子......
上黄山是我小学四年级那年暑假,七月几号来着?二十三?大概是的,忘得差不多了。
就记得那天山上冒着雨,天色昏昏。莲花峰上茫茫一片全是云。
宾馆?!宾馆里有什么?
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概三星级的宾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天我们走了一天,脚都麻了。
仔细想啊!在宾馆里干了啥!
我在看电视,老爹在整理照相机。
我妈因为工作原因没跟我们一起去,在家里给咱打来电话。
就这样吧!聊了什么啊!
没聊什么吧,那天实在是太累了,一会儿以后我们都睡了......
那么之前呢?
我们在宾馆的餐厅吃饭。
灵光一现!就是那里!
我记得老爹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山上的菜都比山下贵很多?”
我当时并不懂什么狗屁的经济学原理,但我还是凭直觉回答:“因为山上没有办法种这些菜吧!”
“对!因为要把这些菜从山下运上来,需要很高的运输成本。现在有索道缆车了,可以用缆车运。黄山索道是07年建好的,以前我和你妈妈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索道,都是要靠人力挑夫运上来的。你想想啊,那些挑菜的民夫,每天要把山上旅客吃的东西用肩膀从山下挑上来,每天都要走那么长那么抖的山路,多厉害啊!雁雁啊,你一定要记牢,劳动人民最光荣......要尊重劳动人民......”
一下子感觉得救了!我居然回想起了那么遥远的细节!激动的我找了支笔在纸上写:“宾馆吃饭的时候,讲运输成本,民夫挑菜,劳动人民最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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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拷问完成了的时候,我爸的样子就像是刚从我妈的床上下来坐了几分钟......我妈则是双眼无神望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点陈雁的痕迹来。她想说什么,但好像咽了咽口水,没能说出来。
我爸算是遇事比较镇定的人。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身高一米七七,老爹一米六九,略微有点怪怪的。胸前也有点硌着。
不过,抱住老爹坚实的身躯的那一刻,我感觉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砝码一下子轻了许多,顿时啥都不愿意再想。
眼泪水要流下来了。
终于分开。“雁雁,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和你妈聊聊。”
我点点头。
母亲看着我,那个样子,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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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躺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身上没有重量,轻飘飘的,感觉好好。
下意识打开电脑,看到QQ上有没回复的消息。死妖精发来的。
“今天感觉如何?和爸妈沟通顺利吗?”
啊......叶梨深......
我的父母要想接受我变成女孩子的现实都如此困难,你为什么一下子就明白了呢?
为什么你愿意在接到一个不明不白的电话之后就匆匆从家里出发,赶到我命运的那个十字路口呢?
你了解我,不是吗?
眼泪水真的流下来了。
可是我不知道回复她什么比较好。千言万语汇成两句话。
“一切都好,放心。”
“谢谢你,小妖精。”
停了半秒钟,我把小妖精几个字删掉,重新写上:
“谢谢你,梨深。”
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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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十秒钟,我看到了她的回复。
“不用谢,死变态。”
......
妈的,感情白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