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肥皂的时候,我上讲台拿材料,一教室的人也都盯着我看。
做肥皂,不是捡肥皂。
直接从烧碱和实验室的硬脂酸粉末起步,自己用三颈烧瓶烧肥皂。活动组织方给我们提供了许多肥皂模具,加热反应完毕后我们就要把热的肥皂倒进模具里面,冷却成固体肥皂。
我把仪器搭好,加好反应物和香料,开始加热。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
旁边和我同组的李逸鸣凑过来:“陈雁,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周老师的?”
“寒假里认识的,怎么了?”我扭头一看,看到他手里拿着本笔记本,“你刚才是不是也要了签名?”
“是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小就想成为那种大科学家。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想。有一节语文课,老师布置了作业,让我们想象一下,以后会做什么职业。我就说,我会当大科学家,拿诺贝尔奖。”
他拿起那本签了名的笔记本,轻轻地说:“直到现在,我还是想当个科学家。像这样的。”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又把话题岔开了,我刚才问......你俩咋认识的?”
“就是......”我忽然意识到在这里不方便说变身的事情,“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以后,托人去求助,找到了周老师,她帮我检查了一下,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我。”
“因祸得福啊。”他友善地笑了笑。
在电热套的加热下,烧瓶里正在慢慢起反应。我们就这样无聊地等待着。
“陈雁。”
“嗯?”
他压低了些声音。“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那个......你现在的感情认知大概是怎么样?大致是什么方向?”
他问得很隐晦,但我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多说。
“这个啊......”我抬头望着通风橱的上边,“我也不清楚啊......”
这种事情,不像数学题一样有标准答案、我可以顺着逻辑一路往下推理......这当然也不是精确定量任意可重复的科学实验。这种朦胧的问题,谁知道呢?
上次检查的时候,他们已经告诉我,现在的我从生理上讲是一个完全的女性,男**官已经退化消失了。而影响一个人的思维的因素,除了过去的经历,还有目前的生理状态、分泌的激素水平。我应该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这肉体凡躯的影响吧?现在的我有变得更加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吗?我也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事情是,我真真切切地爱着我家的小妖精。应该是情人的爱,也可能是亲人的爱,或许兼而有之......
呐,人毕竟是一种神经调节高于激素调节的生物,不是吗?
虽然激素影响了很多,但是人脑、也就是中枢的决定权也是很重要的啊......
“啊,好了!”同学们叫着。
我的似乎也完成了。我拿了模具来,上面有各种各样形状的凹槽。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做个心形的肥皂。
小心地将肥皂液慢慢倒入,心的凹槽也被渐渐填满......
“已经灌好模具的同学注意一下,接下去还要再等十几分钟,等它完全冷却。”助教模样的男生喊道。
我跑到梨深那边。她见我来了,立马把模子挡住不让我看。
“我猜猜你做了一个什么。”
反正我们经常玩这种“侦探游戏”。
“你猜呀?”
“爱心形,大号的。”
“你这死变态!”
趁她作势要拍我肩膀的时候,我瞟到了一眼,确实是爱心。
我回到自己的桌台上。李逸鸣跑开去了,模子静静地放在那儿。应楷跑过来,问我:“这个是老**的模子?”
“是啊,怎么了?”
李逸鸣灌了两个小号的爱心,现在还在冷却阶段。
他坏笑着说:“没事。没事。”
然后用飞一般的速度在其中一个爱心上戳了一个坑。我完全没来得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