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拖延

作者:素柳红蔷 更新时间:2023/8/10 12:24:52 字数:3076

太阳昏沉沉地照耀着大地,大地上,无数生物安睡的时间,街道上却有着人来人往的亡灵,它们平静地拖着身子,在大地上阴暗地爬行。

数十位小黑点在街道小巷内穿梭,他们在小巷内约定好了重聚的时间,众人点头答应后四人一队分散开来。夜霜、幻璃和晨曦自楼顶散开,朝十二区的各处分散,寻找那消失的深渊裂缝。

“等等幻璃。”

夜霜叫住了幻璃,幻璃转过脑袋,一头银发被阴冷的风吹散。

昨晚下过雨,四周残留着冰冷的水渍,风裹挟着这股寒意如针一般扎向楼顶二女的肌肤。

“嗯?”

幻璃撩拨她的银色发丝,将这些不听话的发丝用发带束缚,她看向夜霜,眼里充斥着不解。

“如果你真的能洞悉时间的话,只要我们找到裂缝,或者我和晨曦二人被杀死,就将一切重置吧。时间不够……我会拉动两次红色引线。”

幻璃点点头,就算夜霜不说,幻璃也会这样做的。

夜霜三人负责的是外圈,外圈最重要的是边境地带。边境地带危险度不亚于商业区,那里虽然魔法少女数量不多,但真枪实弹足以让人应接不暇。

按照这深渊的尿性,那里一定会有不少敌人来阻拦她,不过夜霜不会在那里多做停留,深渊裂缝附近会有明显的空间波动,【乐章二】的感知并不算差,夜霜不必要探查的太过仔细。

边境,入目的是残破的空间,荒芜空旷的旷野延伸到了远处,可越朝深处看,旷野越发破碎,最终坑坑洼洼,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无神智的军队抬着枪械在荒芜上行走,那些边境组织成员摇摇晃晃地横穿过军队,但军队成员们毫无反应。

但夜霜的到来,一切似乎都有了不同,那群无神智的家伙,似乎是嗅到了生人的气味,僵硬的脸部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他们与市中心的亡灵不同,那股冲天的气势与杀伐令夜霜感到了些许压抑与不安。

边境组织成员们与军队抬起手中的枪械,更有甚者抬起链接肩膀的机械臂,用其中深渊赋予的魔石转换空气中的深渊气息,凝聚成一颗颗灰黑色的子弹。

感觉这与夜霜的魔导枪的转换原理很像,但实际上,夜霜见过这机械臂,这种机械臂很原始,是填充实弹的类型,不可能做到与夜霜的新型号枪械等同的效果。

随即夜霜从腰间摸出魔导枪械,蹙起眉头,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测——深渊在有意识地去学习。

人类有魔法少女,那它创造出了堕者,夜霜魔导枪械的子弹它也在学习,它操纵着这群家伙重复生前的一切,似乎人类的一切它都想了解。

无论是魔法少女的战阵,亦或是魔法,甚至是机械,这座【人】之深渊似乎要把人类的一切变为它自己的。

它的深渊气息可以将人类转化,它创造出的堕者甚至有着极高的思想,从一只会用魔法的亡灵,进化成为了与人类类似的生物。

这或许就是【人】深渊的根本,也是人深渊的动机。

【人】之深渊从人中诞生,或许是不安是恐惧,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大部分被命名为【人】的深渊基本是杀人放火、街头闹事。

这些都是人的负面情绪,其中恐惧最为强烈,也更容易生成深渊。

十二区遭受了【乐章三】的入侵,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与无穷无尽的魔物潮,唤起了全城人的恐慌,尤其是死前那一刻这种恐惧与不安的心理最为强烈。

也就是这种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如今庞大的“亡灵十二区”。

这座亡灵十二区透过这群家伙的记忆,开始模仿人类,成为人类,融入人类,最终或许会替代人类。

但这种是不完整的,因为它的诞生来源于人的负面情绪,譬如恐惧、不安、嫉妒、憎恶等等……它集合了世间一切阴暗与负面。

就像那堕者,它懦弱,它自大,它高傲,但它没有守护的事物,只为了恐惧与毁灭而诞生。

等它的体量再大一些,或许这片深渊将会与十二区重合,届时这些暴戾的亡灵,带有生前记忆的亡灵融入现在的十二区,它们外貌与人类无异,但却充斥着世界的阴暗。

夜霜很庆幸,它是刚诞生不久的深渊,虽然它现在也很棘手,但依然是【守序者】𠹌对付的范畴。

“那我,我是不是也有一个对应的阴暗面呢……”

夜霜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或许这家伙还未诞生,也或许它正在某一处夜霜所不知道的深渊之内,跟上夜霜乃至超越现在的夜霜的实力。

夜霜有她那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温热的手触碰到被风吹冷的脸瞬间让夜霜清醒了不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脚下压缩的火焰承载着夜霜冲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漂亮的赤金色弧线,她快速穿过高楼落于荒野,将枪林弹雨甩在身后。

这片荒原很大,虽然不需要太过于认真仔细,可夜霜一人探查要费不少时间,身后的士兵与组织成员的追击也要考虑在内,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探索的魔力消耗。

夜霜身上的魔石能够补充些许魔力,正常探索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多开一名藏在暗中的堕者,那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若是在这里对上,对夜霜很不利就是了。

赤金色火墙能轻易抵消深渊气息凝聚成的子弹,虽然这子弹凝聚方式与夜霜的枪械很像,但那机械臂只是徒有其表的东西,凝聚出的子弹也仅仅只是个外壳。

夜霜穿梭在荒野上,到现在为止也算游刃有余,她留下了没有深渊裂缝的标记,转战下一区域。

就当她认为一切都会很顺利时,第一枚黄色引线拉开,橘色信号弹被射向了半空,炸了开来。

第一支有伤员的小队出现了,不出意外这样的小队只会越来越多。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深渊在成长、堕者在成长、十二区正等着夜霜等人将好消息带回去,将所有学生分组寻找裂缝本就是下下策,是为了抓住时间而制定的策略。

时间?

“时间!”

夜霜眼前一亮,她差点忘记了,于是她尽全力地奔跑,用尽了所有魔力,终于在短时间内探索完了荒芜,最终,她的魔力耗尽了。

她的魔装发散出赤金色粒子,眼前一阵朦胧,原本以为一切要结束时,荒芜上多了一名身穿墨绿色服饰的少女,她绑着一头深绿色发带,两幅黑丝手套用两根有着绿宝石的丝带紧紧缠着。

一双女式马丁靴轻轻踩在碎石子铺成的路上,一头黑发轻轻地在刺骨冰冷的风中荡漾,她那双深绿色的双眸掺杂着阴翳,白皙的皮肤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阴影。

那正是之前逃脱的堕者。

她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我说怎么身后没有亡灵了呢……”

夜霜振作精神,她捏着魔石的手掌微微颤抖,赤金色火焰一缕缕缠绕在她的身遭,她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虚空。

“你很强,味道好像也不错。”

赤金色火焰化作长矛,紧贴在夜霜身后,夜霜趁着丢出长矛的时间,拉动了红色引线,两发猩红的信号飞向半空。

夜霜魔力不足,她不对算与眼前的堕者打远程消耗战,她握住赤金色长矛,切断那被深渊气息影响的扭曲植被。

坚硬的植被与夜霜的长矛撞出了火星,那堕者趁此机会凑到夜霜耳边,深渊气息裹挟这这道声音,撞向夜霜的神经。

“呼叫帮手么?真是懦弱啊。”

夜霜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冲破肺腑,她杵着长矛,眼里浮现出一抹嗤笑与不屑,她吐出了肺腑内的血,缓缓开口:

“这并不是呼救,而是,她们不必要来了!”

夜霜的长矛切开烟雾,那绿茵丛生出,纤细的却如金属般锋利的深绿色叶片擦过夜霜的脸颊,深渊气息涌入夜霜体内,化作心脏的食粮。

夜霜不甘示弱,心脏挤出更多的魔力与深渊气息,夹杂深渊气息的赤金色魔力火焰沾染了一点漆黑,那股黏人的火焰又重新从夜霜的心脏深处升腾起来。

那股火焰让对面的堕者察觉到了一丝心悸,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在夜霜身体内部苏醒,但她擦了擦眼睛,顿了一下,夜霜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又化作了无形。

那堕者松了口气,目光夹杂着凶狠,那一根根扭曲的植物破土而出,凝聚成塔状的高大造物。

夜霜的四肢被植物缠绕,而她的火焰一时半会处理不了这难缠的植物,于是夜霜只能被强行带到了半空。

那草扎入夜霜的肌肤,那涓涓细流般的血液被植被吸收,那些植被变得更加茁壮。

夜霜的心脏迸发跳动,一缕缕漆黑的咒文从心脏中涌出,漆黑的咒文化作火焰点燃了夜霜的鲜血,那火焰,顺着植被蔓延。

堕者很聪明,她主动割断了身体与植被的联系,这才没被夜霜的火焰殃及,那大火熊熊燃烧着,堕者能感受到夜霜越发孱弱的生命力。

空中,不知道是谁,拉动了绿色引线,夜霜缓缓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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