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用了毕生所学,将这半块魔石植入了晨耀体内,静静等待他的复苏,而秩序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可好景不长,灾难又一次追上了我们,那群贪婪的家伙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对我们无止境地追杀。”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解决寿命问题!”
“十二区恐因我们而沦陷,我已无处可逃……”
“我只能将未苏醒的晨耀送去福利院,带着受伤的玲四下逃窜,此时我们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这片世界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那就去深渊吧】,玲这样说道。”
“我答应了,于是我们站在了那黑龙出现的深渊裂缝前,再度将那未愈合的裂缝撕开,跳了下去。”
“这深渊漫长且可怖,虚空能轻易杀死我们二人,玲为了保护我,用她的身躯为我抵挡了大部分伤害,最终也不知在这虚空中坠落了几日,我们终于看见了深渊之中从未被发现的大陆。”
“此刻玲的身躯已是千疮百孔,加上她先前的伤势未愈,她的性命岌岌可危,而且那通道的尽头,竟然是悬崖峭壁……”
“但无疑,我们是幸运的,一头龙型魔物救下了我们,虽然我并不识得祂们的语言,但祂是友善的。”
“此时的玲已经很虚弱了,即便有龙型魔物援助的草药,但依然杯水车薪,她的生命正一点点走向终点,而我却无能为力。”
“即便回到地界,这般伤势可以被称为不治之症了,或许只有神明才能救下之声一口气的玲吧?”
“我很感谢那条龙,如果没有祂,恐怕玲活不过坠落的那一晚,珍贵的草药吊住了她的性命,但也只能延续一周。”
“可我还是不愿与她分离,于是我打造了棺椁,刻下了阵纹,背这她周游这方世界,在这里我见到了不少神奇的阵法,地界不曾有的科技。”
“我真希望玲也能看见。”
“我在这游历了三千余个日夜,我觉得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或许是整天通宵做实验造下的孽,也或许是先前受伤未愈。”
“我来到了这座堡垒的地下,修建了这简陋的墓室,将我与她,葬在一起。”
“我刻下了阵法,只为无人,能打搅我们的安宁,当然,我也留下了宝藏,那是我今生的智慧与知识,笔记后边的宝藏,比我当时遗留在二十一区的还要详细。”
夜霜向后翻阅,发现尽是一些阵法之类,从大到小皆有详细注释。
“最后,我真的好想看一眼我的孩子……此刻的他,正愉快地活着吧?”
夜霜默默地将这本厚实的笔记合上,一阵无言,李狗蛋和眼球也知道此刻不宜说话,夜霜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什么愉快的活着?一点都不愉快好么……”
她自孤儿院长大,每次看见他人幸福圆满的家庭就无比羡慕,别人的父母能给予他们之所需,而夜霜只能早早出门接受社会的拷打,关键是,他未成年,很多地方不收他。
她很早之前就暗下了决心,等自己学业有成之后,凭借那细微的线索追寻父母的足迹,她想知道她的父母究竟是谁,究竟在哪。
她每日看到柜头的两尊无脸的木雕,便想着父母究竟是何模样,和她很像么?又开始遐想有父母的日子。
眼球的出现给予了她力量,灾厄之龙的力量让她成为来魔法少女,让她有能力去追寻父母的脚步,她曾斩了无数敌人,也曾深入虎穴,最终站在了她的父母面前。
的确,父母是找到了。
可这对白骨,并非夜霜想要的。
“明明我穷尽心血寻到了你们,可为何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夜霜的眼里泛着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她痛恨这种结局,她不甘,但人死早已定数。
不过,夜霜对未曾蒙面的父母表示感激,如果不是她们,也没有今日站在这里的夜霜。
在追寻父母脚步的过程中,她知道自己非正常的人类,她早已经死去,是她的父亲,以及未曾出面、自称秩序的少女合力让她“重生”的。
没有夜霜的父母,没有玲,没有眼球,更没有今日的奇迹。
她缓缓走到尸骨前,将空间匣子的马车的木板卸下,用阵纹缝成了一副简陋的棺材,将这具白骨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在这之后,夜霜会把这里的一切封死,从此无人打搅。
夜霜很想将这两副尸骨带回地界,可谁知中途会出什么意外,葬在这里有强者守护,相对安全一些。
如果她能回到地界,她会为他们立下衣冠冢。
“笔记,我就借走了。”
夜霜看向角落的李狗蛋和眼球。
“怎么,还不想走?”
“不多待一会儿么?”
眼球看向夜霜,她的眼里有一丝不舍,但也只有一丝而已。
“行,我知道了,那就走吧。”
夜霜带着李狗蛋和眼球一跃而上,她的手掌拍向地面,四周的土石轰然倒塌,将那两副简易且粗糙的棺椁掩埋。
将笔记收回了空间匣子当中,下一步夜霜打算和鹿依告别,笔记她简单翻阅过了,上面有往返深渊的路线,灾厄之龙前往地界的路线是夜霜现今唯一已知的路线。
“你不伤心么?”
眼球在夜霜眼里没看到多少悲伤。
“没什么值得伤心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我们未曾缝面,说实话,我的内心没有过大的波澜。”
“其实我内心更多的是目标达成的喜悦,我找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就在这里。我很感激他们,没有他们,也没有今日的我。”
眼球抽回目光,你都故意将脑袋偏过去擦眼泪了,眼球并不好意思拆穿夜霜,虽然未曾谋面,但也是血脉亲情。
夜霜只不过装得坚强了些,她是个什么人,眼球清楚得很。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哪有!胡说!”
夜霜急忙反驳,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
眼球也不说话了,免得一会她泪水绷不住。
可就在这时,一道魔力划破了寂静的街道,擦过夜霜的脸颊,留下一条血痕。
夜霜晃了晃脑袋,擦去蒙住眼睛的泪水,看向远处的黑暗,那里赫然站着四道身影。
“把精灵法典交出来。(精灵语)”
为首的那人摊开手掌,夜霜按捺下心中的悲伤,这群家伙总喜欢乱煞风景,精灵法典,那是什么?夜霜从未听过。
倒是这群煞风景的家伙,在夜霜有所感慨时冒出脑袋,原本的悲伤化作了无言的怒火,夜霜恨不得给她们两拳。
为首的那人实力应该是【乐章三】,身后三人是【乐章二】她们身上缠着浓郁的深渊气息,夜霜猜测,她们是魔女,在地界被成为堕者。
夜霜打算先与她们拉开距离,可夜霜还没有动作,那领头的就只会身后三人将夜霜团团围住,也不知她们误会了什么,盯着夜霜不放。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打了。
夜霜掌心升腾赤金色火焰,一瞬间增幅阵纹与防御阵纹嵌套在她的魔力层上,敌方人多势众,夜霜要做的,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减她们的有生力量。
“……狱炎在此焚毁!”
夜霜喊完魔咒,眼前的家伙刚翻开了禁书,对方似乎在念诵什么魔咒,但夜霜更快一步,赤金色长矛捅穿了她的喉咙,火焰将那魔女手中的禁书焚烧殆尽。
一瞬间瞬杀一人!
眼前的家伙并不一般。
为首的魔女看向夜霜,她身上的气势,竟隐隐与她持平!
明明夜霜弱于她一个境界。
身后两名魔女的魔咒念诵完毕,禁书与魔咒相互配合将夜霜锁在原地,之后一名魔女将禁书交给了另一人,她则去救助那名倒地的魔女。
两本禁书一同运作竟然让夜霜动弹不得,魔力层在深渊气息的侵蚀之下越来越薄,再过不久夜霜就将玩火自焚。
“黑炎!”
原本赤金色火焰一转势头被无尽的漆黑吞噬,妖艳的紫色外烟内里,是无尽深渊,一瞬之间,那两本好端端的禁书被黑炎覆盖,而且那黑炎还不满足似的,蔓延向禁书的操纵者。
那头领也发觉了夜霜的不同寻常,这样下去她们四人损失惨重,夜霜还是交给她亲自对付。
她用魔力招来雨水,可那雨水,压根无法扑灭黑炎,反而更涨了黑炎的势头,那操纵禁书的魔女只得在地面打滚,但那未熄的黑炎侵蚀着她的性命。
“救命……”
头领估计那家伙是活不了了,无视了她的呼救声,那喉咙被刺穿的家伙则还有救,只不过她们的性命与她何干?只要拿到法典,一切都值得。
看向浑身缠满黑炎的夜霜,首领眼里闪过一丝谨慎,这黑炎与传说记录让灾龙之炎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眼前的精灵是如何将它掌握在手的。
夜霜率先发动进攻,她脚踏虚空仅仅用两步便来到魔女头领面前,但那魔女头领终究是【乐章三】,外放的魔力震开了黑炎,顺带将夜霜震飞。
魔女头领向前踏出一步,深渊气息如同刀刃,悬于她的指尖。
“真是不安分的精灵,不过我想,你也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