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她面前悬浮着一道光幕,这道光幕内播放过第四区的现状,播放过总统被蔚蓝弹劾,播放过第七区镇守与泥之王、夜霜与蔚蓝之间的战斗。
眼下左侧的屏幕内仅剩下一片因酸雨与魔炮轰炸留下的荒芜,夜霜身化的漆黑之龙与月鸮和十五区镇守配合,将蔚蓝与消耗过大的第七区镇守击退,最后夜霜与十五区镇守力竭倒地,被月鸮带走。
右侧屏幕内,披着信徒的第四区民众,正赞颂着“神”的名讳,朝着【守序者】高塔的放下虔诚跪拜。
赤红捏紧了拳头,被镣铐锁上的手臂奋力向前一扯,她内心有一股怒意,恨不得将目前的画面击碎,可她现在做不到这些。
她的魔石被蔚蓝夺走,失去了魔力的引导、储存与中转站,调用魔力的难度会比原先大得多,另外披在她身上的服饰会无时无刻吸收她体内的魔力,直至将她体内的魔力吸干。
不过赤红也并非没有手段。
她看向她的手臂,一根绯色缎带缠绕在赤红手腕,自从触碰到终极之境后,她身上多了一根缎带,即便没有解禁,这根缎带依然存在。
赤红将自己的魔力全部喂给了缎带,便宜了缎带也不能便宜了这件该死的衣服。注入了魔力的这根缎带,成为了她的第三条手臂。
这是她的机会。
“咔嚓。”
内外传来了门锁解锁的声音,赤红警觉起来,将绯色缎带收了回来,蜷缩在自己袖内,与自己的手臂紧紧相贴。
蔚蓝走了进来,她的身体表面是一条细长的血线,魔装被血液染红,她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闷闷不乐。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一进门,便愤恨地抓起桌上的东西,狠狠地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显示出她此刻极度不满的情绪。
“那家伙到底是谁,拥有黑龙的火焰,秩序的魔石……那家伙还很弱,她必须死,不能让拥有这两种两种力量的人步入终极!”
她瞥见了黑曜石牢中的赤红,径直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黑曜石牢的栏杆,她的双眸深陷下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以及一丝……疯狂。
“你知道吗,赤红,那家伙竟然能抗住鬃黄以及我们的合力……”
她咬着指甲,在屋内踱步,她的板鞋踩在地面散落的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她此刻凌乱的情绪。
“她现在应该还在境外,如果动用全力去搜寻……再借用那东西的话,她必死无疑。”
赤红没有说话,死死盯着自说自话的蔚蓝,蔚蓝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走到角落的抽屉旁,输入密码后,将抽屉打开,从里面随手抓了一把,一枚枚闪亮的魔石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这些魔石的质量相当之高,是【乐章二】魔石的精品中的精品,她向下深挖,摸出了一个盒子,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四颗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的魔石。
赤红的目光落在中间那颗绯色的魔石上,那是属于她的魔石,另外两颗,一颗是纯净的琥珀色魔石,另一颗比则翡翠更加透亮美丽。
那是她曾经伙伴的魔石。
她在光幕内曾见过蔚蓝拿出过一颗魔石,那颗魔石一面前鬃黄的魔石一模一样,大概是这枚魔石的复制品。
“你……走错了,蔚蓝。”
“走错?不,我并没有错。”
“赤红,你知道吗?魔石作为魔法少女魔力的中转,精华魔力中的杂质,使得魔力更加精纯,但这些杂质却永远留在了魔石当中,可为什么,这颗魔石看起来那么纯粹?”
蔚蓝抓起其中一颗魔石在赤红眼前晃了晃。
“我发现,这些魔石会将杂质吞噬,促使魔石更加坚硬,其外壳与内层的中间部分,则是中空的。”
蔚蓝用魔杖在鬃黄的魔石表面敲了敲,赤红想要上前将其夺下,可手腕上的镣铐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你每次使用魔力,魔石的中空部分会截取你体内的一缕魔力,堆积在魔石的中空处,久而久之,其中的魔力将会累积到极其恐怖的程度。”
“我又去研究了魔物的魔石,发现人的魔石和魔物的魔石在构成其的基础上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的,深渊气息与魔力会在魔石中空处堆积,将深渊气息净化后,变成了魔法少女恢复魔力用的魔石。”
蔚蓝将掌心摊开,一枚魔物魔石出现在她的掌心,这枚魔石虽然纯粹,但并没有赤红三人的魔石那般纯粹透亮。
“但有一点不同,我发现部分魔法少女的魔石比起同境界魔物的魔石更加纯粹,其蕴含的魔力往往是魔物魔石的1~3倍,当然,这结果是抛开部分魔物的,因为那群家伙是真正的变态。”
蔚蓝所说的变态,自然是指灾厄之龙,如果她推测得不错,这家伙的魔石魔力含量上限是【乐章三】魔石的20倍,无疑是魔物之中的佼佼者。
“我的魔杖能够以特殊的方式将魔石的外壳撬开,将其中的魔力尽数释放出来,这可是经年累月的魔力啊……远胜呼唤奇迹然后爆种出来的力量。”
“于是我和她们联手,研究复制了不少【乐章三】魔石,这些魔石虽然没有上述的威能,但也堪比【乐章三】的一击……只要魔力足够,这样的攻击源源不断,甚至连终极都有可能杀死。”
说到这里,蔚蓝的脸上多了一抹自豪,那是她的杰作,那是她日以夜继做出的武器,足以让普通人杀死【乐章三】的武器。
“你是想一下,无数堪比【乐章三】的攻击,源源不断落在敌人身上,就算祂再强,也要陨落。”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蔚蓝。”
赤红心中的气尽数从肺部取出,蔚蓝将这些告诉了她,她反而没那么愤怒了,不过她的做法,赤红仍无法接受。
赤红在画面里见过了,蔚蓝借用了那器官的力量,这股力量的确很强,可……也很危险。
“你有些极端了,这或许并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事物。”
“我能掌握!!我以为你能懂我,结果你和鬃黄那家伙一样,所以她死了,我杀了她。我会证明自己的……赤红。”
蔚蓝将魔石盒子放了回去,取出了翡翠的魔石。
“咔嚓,碰!”
蔚蓝头也不回,用力将门甩上。
赤红长叹一声,此刻她将目光放在了那间抽屉,她的魔石此刻正在那抽屉内,抽屉是密码锁,而她正好知道蔚蓝的手机密码。
蔚蓝并不喜欢换密码,密码常年都是那几个数字,与蔚蓝相处了几年,身为队长的赤红很清楚这些——“003140”。
曾经赤红有问过蔚蓝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但蔚蓝说这是秘密,赤红便没有深究了,人总是要有几个秘密的,不是吗?
“交给你了!”
赤红操纵着缎带,缎带从赤红的袖口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爬向不远处的密码柜,将密码输了进去。
一切都很顺利,这么多年过去,蔚蓝仍没有换密码。
缎带将柜子中的匣子卷了起来,来到赤红身前,赤红将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属于她的魔石。
掌心捏住魔石的那一刻,赤红感应到了体内日渐式微的魔力,以及空气中悬浮着的魔力颗粒。
但她体内的魔力依然不足以令她挣脱锁链,但赤红并不用考虑魔力不足的问题,这里可是有着大量纯净魔石啊……
半个小时后,赤红将以内魔力补满,虽然她的力量被西服封锁,被黑曜石锁链牵制,但触碰到终极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被这些小玩具封住?
“一!”
“十!”
“百!”
“千!”
所有魔力聚集在她的双臂,那封锁她行动的黑曜石镣铐在魔力的不断冲刷下,冒出了细密的裂纹,这些裂纹还在扩大,直至这条镣铐崩碎开来。
赤红缓缓起身,活动了下许久没动的身子,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她的双臂张开,动作夸张无比……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感。
“感天际之威能,倾尽我之心血,断山河瀑布,碎陨落星辰,扶倾倒之梁,撑倾垂之天。”
她将束缚她的衣服脱下,挥出一拳,封锁她一个多月的牢笼彻底破碎,她来到开柜子边上,拿起了属于她的空间匣子,顺带将蔚蓝屋内的一切搜刮干净。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她瞥见哦放在角落积灰的相框,那是她们四人的合影,刚成立队伍的那会,由蔚蓝拍的……她尤其懂这些。
可谁知道,十几年后的今天,只剩下赤红和蔚蓝站在了这里?
“鬃黄……我会为你讨个公道,我会把,蔚蓝拉回来,这是身为队长的责任,即便,是前队长。”
她轻轻擦拭落灰的相框,眼里不禁进了几粒灰尘,她用脱下的衣服擦了擦泪水,然后嫌弃地丢到垃圾桶里。
赤红将门拉开,走出了这间由黑曜石制作的半密封空间。
远在第四区边境的夜霜,心头微微一颤,那枚消耗殆尽的绯色缎带,竟然重新跃动起来。
“赤红,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