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哀嚎着，面目扭曲的艾罗麦怒视跟前俯视自己的托马斯。
“没什么，只是这个国家少了个角色，我想要补回来。”
时而托马斯，时而托利多模样的怪人，左手手心摊开，一条发丝般粗长的蠕虫扭动，攀爬缠绕在他手腕上：“唉，明明好好的，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另一个我居然违背了最初心。”
“是、是那个怪虫！”
马塔汀惊惧万分，盯着那条长虫，大喊：“喷泉的虫子，是你弄进去的，你到底是谁？想要对我们拉萨可卢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面貌定格，顶着托利多的形象，脑海中想到什么的怪人伸出右手抓住马塔汀脖子，将其提起，冷言冷语：“地下那些卵是谁破坏的？他们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脖子通红，青筋突起，马塔汀忍受着腹中扭曲之痛，拍打着托利多捏住自己脖子的手。
“阿拉阿拉，看来你的嘴有些硬啊。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回告诉我答案的，亲口告诉！”
托利多嘴角上扬，缓缓抬起空出来的手，一把将手心上蠕动的长虫塞进马塔汀嘴中。
啪嗒，五指松开，马塔汀捂着脖子掉在地上，瞪着眼蹬腿、挣扎着。
“你干了什么？”
匍匐在地上，艾罗麦艰难开口，半眯着眼看托利多。
“没什么，很快、很快拉萨可卢就会重新拥有一个国王。当然啦，还是原来那个老不死的，毕竟这个国家的皇室就两个人，死了谁都不好。”
托利多无辜摊手，说着说着，发出低沉的笑声。
“可恶。”
艾罗麦感觉自己很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滚烫感袭来，注意到方才拾起，放在衣兜里面的碎片散发出微乎其微的光芒的他，连忙探手将其拿出。
“什么东西？”
托利多蹙眉，话刚说出，艾罗麦便一把将碎片扔向托利多。
噼里啪啦的炸响传来，避无可避的托利多挨了个正着，脸皮全毁，露出血肉里面可狰的、有细虫在那蠕动攀爬的骨骼。
眼底爬过长虫，他发出愤怒的咆哮：“你都干了什么？啊啊啊！”
艾罗麦咬牙站起，背起马塔汀就往教堂外跑。
然而还没走几步，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他连带着马塔汀一块跪趴在地，隐约有血水涌出。
右手抹过肚子，抬举到眼前，艾罗麦肩膀有些颤抖。
干咳了声，他嘴角溢出血迹，而一旁良久没有动静的马塔汀负手而立、驼着背站起身。
清脆的鼓掌声响彻教堂，托利多向马塔汀抚胸致意：“亲爱的父亲，欢迎回来。”
“父亲？另一个我，你可真幽默。”
伴随着话语声，马塔汀浑身覆盖长虫，当长虫躯隐没下去成为皮肉以及器官组织，取而代之的是托马斯那副苍老的容颜。
“马、马塔汀？”
艾罗麦浑然忘记了疼痛，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人。
“嗯？马塔汀上校已经死了，亲爱的艾罗麦上校！”
托马斯咳嗽着，坐到托利多推来的轮椅上，沧桑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艾罗麦上校。忘记了吗？在那场支援贝琉德的行动，死在你的手上。”
“不、不对。”
艾罗麦喃喃自语，冷汗直流，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以及认知都在扭曲，似乎进入了被另一个意识取代的过程中。
“没什么不对的，艾罗麦上校。不，应该叫你罪人！马塔汀上校如此兢兢业业，你却因为嫉妒，背后偷袭他，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艾罗麦，你是一个罪人，你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加害他人。是谁引荐你成为上校的？”
“我、我不记得了。”
捂住脑袋，艾罗麦眼角蠕动出漆黑的印记。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让他以后不要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当上上校这个职位。”
不知不觉间，艾罗麦被逼上教堂中央高台，台下是托马斯父子二人。
他们目光平静，直直的望着艾罗麦。
莫名的钟声敲响，教堂外逐渐涌进来一名名装备整齐的骑士。
他们气势汹汹，连同托马斯二人包围在内。
艾罗麦脸上出现茫然的神色，诡坐在高台上，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愤怒，他在他们脸上看到了这一情绪。
“艾罗麦，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人群中，佩斯洛站了出来，望着艾罗麦眉头紧锁，大写的失望。
“佩斯洛，我不是...”
艾罗麦想要伸出手，但害怕这一情绪让他久久没有动作。
“带走！”
托利多发话了，骑士们成群结队的走向高台，押解着艾罗麦往大牢走，就向他那沉入深渊的、温热的心。
“结束了。”
匍匐到墙角，卷缩起来的托利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抬起蔚蓝如天空的眼眸。
“你说什么？”
齐临回头，连带着所有巨魔。
“结束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做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用功！”
托利多露出凄惨的笑容，举起逐步变成光屑的双手。
“发生了什么？”齐临有些不知所措。
莱提特皱眉，闪身到托利多跟前，伸出左手按压在托利多双肩，阻止他的消逝。
然而，他虽然阻止了，但只不过是减慢了托利多的消逝，距离真正的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有用的，另一个我补充回来了空缺，我的消亡已经注定的。”
推开莱提特，托利多往齐临看去：“朋友，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齐临沉默片刻，迟疑点头。
托利多垂下眼帘，道：“帮我带话，告诉坎迪拉克那个家伙，我不能跟他一起完成覆灭坎拉迪三大帝国的愿望了。”
“其实...三大帝国还剩下拉萨可卢存在着，其余两个国家已经灭亡了。”
齐临不知道自己告诉托利多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他死前高兴点，但还是说了出来。
托利多愣住了，好几秒钟露出释然的笑容：“是吗？我知道了，是个好消息。”
身体变成光屑的频率加快，很快便蔓延到他的脑袋。
注视眼前即将消失的托利多，齐临安静了下来，巨魔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有件事我没有说。”
“什么？”
齐临歪了下脑袋，望着只剩下眼睛，但还是可以传出声音的托利多。
“贝琉德是我让巨魔去的没错，而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阻止另一个我毁灭它，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遇到了你们。”
房间中充斥着光屑，托利多的声音不时回响。
“你说阻止？”齐临抿嘴。
“是的，阻止。利用巨魔对拉萨可卢的恨意，让他们阻止攻击贝琉德的士兵。”
“攻击...贝琉德的士兵？”
“没错，另一个我派了两批人马前往贝琉德，一批是还没有受他控制，充当救援队伍的。另一批则是他的亲卫，用特殊咒法增强过的。”
“那还有一个目的呢？”
“另一个目的是基于上一个目的的基础上实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