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阴暗潮湿的密室内,托马斯坐于主位,环顾灰朴圆桌前后,正襟危坐的九人。而在其旁,是神色悠然,把玩着一把金边银勺,看不出有丝毫急色的托利多。
瞥了眼托利多,托马斯顿了下,继续开口:“我也不废话,此次召开族内神圣的圆桌会议,就是要各位出力,好好整治一番那些不礼貌的家伙。”
身材高大威猛,红色衣装紧绷,显露出那石头般坚硬肌肉的马其顿上将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目视主位置的托马斯。
“为什么不早说?”他一脸平静,却质问着托马斯。
其余七人安静的看着,等待托马斯的回答。
托利多停下手上动作,嘴角带着笑意,侧看着托马斯,似乎要看他笑话。
左右相看,托马斯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迎上众人视线。
“回答我,托马斯。”
微微蹙眉,眼见托马斯不回答,马其顿不顾他感受,指着他脸,斥责道:“拉萨可卢出现了外来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如果贝格洛没有出事,是不是还打算隐瞒到世界毁灭?”
“…”
沉默良久,托马斯叹了口气,捂着额头,有些闷闷不乐。
“你说对了,但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等贝格洛解决那些逃兵,就告诉你们外来者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们会和外来者待在一起,这导致所有的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
“是吗?”
马其顿冷笑,托马斯则不置可否。
“闹剧该结束了。”
眼见冷场,托利多站了出来,活络气氛。
他的话不止指此刻发生的事情,更是指拉萨可卢境内外来者的事情。
外来者事件以及马其顿二人此时的所作所为,在托利多看来都是一场闹剧。
场内的其余人对托利多的话表示赞同,终于是开了金口,让马其顿与托马斯冷静了下来。
“贝格洛的事情暂时搁置,我会来算账的。”
马其顿丢下这句话,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密室。
这似乎是个导火索,上将们什么也没说,便当着托马斯的面走了出去。
人去楼空,偌大的密室仅剩下托马斯和托利多这两位名义上的父与子。
嘭的一声,托马斯一脸忿忿不平的拍打桌面,像是泄愤。
“马其顿是什么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打我的脸?我还是不是他们的陛下了?”
“名义上来说,你确实是,但就真实情况来说,他们和我们同级,也就我们抢先一步,控制了这两具身体而已。”
伸了个懒腰,托利多摇头晃脑,一脸懒散。
啧了声,托马斯双手环抱,低垂下脑袋,不发一言。
额前鼓起一个包,扭动间,一条狭长的虫影在密室游动。
“还是这个样子自在。”
无声的话语传出,落在托利多心底。
“别让人看到了,大家可还没全部“醒来”呢。”
“我知道,还有,不用那么紧张。这个密室,可是只有我们知道。”
“随你便了,我先走了。”
托利多摆了摆手,阔步出了密室,独留下托马斯一虫。
古朴的大门紧闭,密室内不断响起托马斯躁动的喊声。
看情况,似乎在发泄马其顿的怒气。
回望了眼密室,出现在皇宫某条铺就着红毯的走廊上,托利多耸了耸肩。
宫殿外,马其顿脸色阴沉的可怕,凡是撞见他的士兵们全部远离,不敢触其霉头。
“贝格洛的事情我表示遗憾。”
停下脚步,马其顿侧目,与身穿一袭艳丽红长裙的菲尔莉上将对视上。
“菲尔莉上将,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谈论我弟弟的事情,那么你可以走了。今天,也可能接下来几天时间,我都不想去思考贝格洛的事。”
注视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马其顿,菲尔莉露出讥讽的笑容。
“原来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什么?”
马其顿脸色更差了,盯着菲尔莉。
如果不给出合理讥讽他的理由,他可不会放过她。
“我一度将你当做追逐的对象,如果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陷入悲情的十字路口,那你也就这样了。”
注视着一本正经,语气认真的菲尔莉,马其顿眼角抽搐了下,发出笑音。
“你笑什么?”菲尔莉不解,定定的看着马其顿。
止住笑意,恢复平静的马其顿摇头,讽刺道:“你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亲友的家伙知道些什么?只会说些大话,可笑至极。我们不是一路人,菲尔莉,这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了。”
话毕,他转过身,带动披风起舞。
望着马其顿的背影,菲尔莉沉默。
半晌,她自言自语:“不是一路人吗?”
………
血翼掠过云层,银白色的发丝间,发卡亮起红光,一闪一闪的,如同星辰指引着人前行。
沐浴在月光下,齐临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真的要带着这群家伙一块走吗?”
扫了眼被咒法牵引,飞翔在空中的提戈四人,莱提特咕哝着。
“别抱怨了,他们暂时是我们这边的,与其让他们呆在原地等我们回来,不如带走,以免又冒出什么人袭击他们。”
停下前进的步伐,站在虚空中,齐临对着莱提特摊手。
落后好几个身位的提戈几人干笑,直摸脑袋掩饰尴尬。
莱提特咋舌,无话可说。
齐临招了下手,继续往前飞。
海岸边,尼娅几人带着别样情绪,一步步的往沙漠里面进发。
在众人走后,珀利号绽放异彩,沉下水,消失不见。
“我们确定不留几个人在船上看着吗?”
路上,威克向伊瑞表达自己的忧虑。
瞧见威克眼底的情绪,伊瑞摇头失笑:“不用,别担心。珀利号可是一艘古老的船,它会自己摆平。”
“船又没有生命,它怎么摆平?”
一旁听到二人交谈的尼娅抖了抖耳朵,满眼困惑。
“你又怎么知道它没有生命?”伊瑞轻笑着反问回去。
尼娅被问住,挠了挠脑袋,粗硬的回答:“船本来就是没有生命嘛。”
伊瑞叹息,没有回答,缓步往前。
困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加深了的尼娅气急,快步走向伊瑞,似乎缠上他了,一股不得到回答,就不撒手的气势。
威克看着眼里,抚摸胡须,笑呵呵的,一脸慈祥。
“生命啊,可是很奇妙的。”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