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在变化,你的出现也让我知道,珂雅的时代过去了。人类和血族也苦尽甘来,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妄日还在那侃侃而谈,琪琳雅抿了下嘴角,觉得有些无奈。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被一个老人给抓住了,然后一直在那自顾自的谈天说地的。
忽然,声音停了,好像是看出了小公主的心思。
“你是血族,同时也是维萨姆特氏的孩子,柏特思的后人。”
“既然我身为他的佩剑,理应奉你为主。”
琪琳雅愣了下,连忙抬起头,正视近前悬空、照耀四方的剑,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说什么?”
妄日没有回应,只是再次变成戒指模样,化为一道光芒射入琪琳雅的眉心,一点也不给反应的机会。
琪琳雅张大了嘴,眼底的惊讶之色都没有消失。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好像血脉沸腾了,身处于一个熔炉内,被人不断的添砖加瓦,加薪火。
琪琳雅的眼角开始流出血液,筋骨都扭曲在了一起,好像将不相干的东西都给用蛮力捆绑在了一块。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然而这次的瓜,那是骨血相连,有着血脉之间的联系,同宗同源。
琪琳雅咬住后槽牙,发出痛苦的哼唧出来。她攥紧了拳头,指间都发白了,任由尖锐的獠牙咬破唇瓣,溢出丝丝不算紧要的血迹来。
她躺了下去,整个宫殿都在支离破碎,就连同这一个血域也是如此。
几个呼吸间,琪琳雅闭上了眼睛,浑身打着哆嗦,抱住自己好像很是寒冷。
注视着琪琳雅松开德拉克姆,然后整个人都躺在地面,撒托斯达克不免嘲笑出声,对于她很是不屑。
“呵呵,凡人就是凡人,不管如何都将会败在我的手下!”
德拉克姆发颤着微弱的嗡鸣,似乎很是焦急地向琪琳雅询问,询问她怎么了。
然而,琪琳雅现在被痛苦所笼罩,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好像翻腾的海浪。
此时此刻,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或者任何物的声音了。
琪琳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感觉到自己的骨髓在被抽出来,换上别人的。
说一句抽筋扒皮都不为过!
还是动词,而不是形容词。
琪琳雅昏迷了过去,她没有看到,有细微的红线冒出,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她的身上,好像一个椭圆形的罩子,又像虫茧将她包裹。
角落撒托斯达克那模糊的脸皱了皱,盯着那枚茧子,开始移动位置。
德拉克姆见状,也是连忙蹦起,于半空旋转了一圈,将镰刃对准了那张大饼脸。
它迸发出色彩,带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冲向撒托斯达克。
然而下一秒,德拉克姆就径直地从撒托斯达克的孔洞中穿了过去,没有对祂造成丝毫的影响。
撒托斯达克俯瞰而下,凑近了那枚茧子,心中不免有了主意。
祂咧嘴,学着凡人做出微笑的表情:“如果注入吾的气息,你还会记得自己是谁吗?”
撒托斯达克念头一动,空白的空间内便有几缕漆黑的能量浮现,然后好像找到食物的虫子,快速地往茧子飘过,寻找缝隙往里钻。
很快,原本深红的茧子慢慢地往黑色逆转,好像原本的一副完整的画,给涂抹成了不属于它的色彩。
德拉克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撒托斯达克靠近琪琳雅。
长镰的刀刃反转过来,从上往下劈落。
撒托斯达克往德拉克姆一瞥,轻哼了声,猛地有一阵气团涌现,蔓延至整个空间,直接裹挟着它,掀飞了出去。
德拉克姆飞旋着,直接插入地面,挣脱不开。
闪烁了几下光,它黯淡了下去。
白色空间内看不见的云雾缭绕,都一股脑的压在德拉克姆上,将它包裹。
黑色的污浊染上赤红的画,整颗茧都在失去生命的气息。
撒托斯达克皱眉,这不是祂想要的结果。
神明...
怒了!
恐怖的低气压弥漫,坚不可摧的德拉克姆都在嘎吱作响。
撒托斯达克沉默,一个劲地盯着那枚茧子,想要看看它会出现什么所谓的奇迹。
不过时间一久,祂放弃了。
“看来,神明的力量不应该施加在一个凡人的身上,终究是云泥之别。”祂发笑,满脸都是凡人口中的讥讽。
空间破裂的厉害,撒托斯达克不再停留,缓缓地隐没身形,从中消失。
德拉克姆挣扎,没有了撒托斯达克随意释放的压制后,它轻松地便逃过束缚,灵活地在半空施展‘身子’。
想到情况不明的琪琳雅,它连忙按耐住性子,快速地跳到其身旁。
茧子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没有丝毫的异彩,只是有最为单纯的墨色,就好像一枚黑曜石。
德拉克姆感应着琪琳雅和自己不断弱下来的联系,安静了很久很久,似乎没有想到血族的小公主就这么死了。
死的如此随意...
死的。毫无征兆!
德拉克姆本来亮起的光芒,这一下彻底黯淡了下去,杵在一旁像块雕像。
它的活力,也在消失。
不再封闭的空间,这一刻,骤然有月光照射下来,从四面八方的裂痕中,最后聚集到那枚茧子上。
月光透过了黑茧,穿过了一层保护膜,没入隐藏在最深处的红茧子内。
最先在月光下浮现出影子的,是颗跳动的心脏。
它有力的跳动,从中有红色的血线从左右蔓延,然后勾勒出模糊的人影出来。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德拉克姆好像破开石壳的猴子,兴奋了起来,重新焕发出精神色彩。
心脏跳动的更加地有力,模糊的人影渐渐地清晰。好像空白的画像,被人一点一点地填补上底色。
人影更加清楚,熟悉的面孔使得德拉克姆‘心’有所安。
睫毛颤抖了下,皱了皱鼻子的琪琳雅,撑开了疲倦的眼皮。
她睁开的眼睛里面,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涣散着眼睛,扩大了里面的色彩。
左眼是灰色的,好像暴风雨前压在云层边缘的铅灰,冷的发涩。而右眼的红近乎蛮狠,仿佛永远不会凝固的血水般邪异。
咔嚓一声,红茧的保护膜崩裂,好像冬雪消融下的冰河,薄冰碎裂。
“我怎么了...”
琪琳雅有些迷糊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仿佛上百年的时间里面都在沉眠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