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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失了魂似的，瘫软在医院的长椅上。周围的声音如同细碎的玻璃，不断在我脑中摩擦……头好痛。宛若长梦初醒，我的大脑恍惚，无法思考任何问题。总觉得空气也不断沉积，如同水中的泥沙，将身处河床之上的我缓慢地掩埋。惆怅在胸口凝固，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一想到自己死后，就会被楚黎忘记……想要大吼大叫，砸碎周围的一切的想法就止不住地从脑中冒出，可是这里是医院。我只得将这股情感压抑住，用力地叹了口气。
“哦呀，年纪轻轻就叹气可不好。”
我侧头看向坐在我身边那个老太太。她目测要有七十岁上下了，但是从露出的手腕和撑起病服的小腿来看，身体依旧相当结实；而精神面貌甚至比我还要好很多。这样的老太太竟会出现在医院里……她的家人是否有些太大惊小怪了？
我本不想理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意识到自己仍旧无法思考之后，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老身也算是个善于倾听的人，小辈若是有什么难事，就讲给老身听听吧。”
真是奇怪的说话方式，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是谁来着。
“我没什么事，抱歉……”
“这样啊，那权当是老身多嘴好了。”
我不想再将自己的感情托付到别人身上了，并不是我不信任别人，而是接下来的事，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可以再将别人牵扯进来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让楚黎恢复记忆的方法，如果说记忆是可以恢复的，那么接下来的事会简单很多；可是到底该怎么让楚黎记起张老来，我完全没有头绪。实际上一直到刚刚为止，我都在和楚黎聊张老的事，她一幅“抱歉，我完全记不起来了。”的模样，仿佛从未与张老相识。一想到我死后，楚黎也会像这样忘记我……
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最坏的情况下，我至少也要将楚黎的存在告诉更多的人，他们会在我死后继续将楚黎的存在传播下去……可是，这样子，楚黎真的会得到幸福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张老一样的。
在我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好不容易开始的思考。
“啊，奶奶，你怎么在这里……哈？！秋霁老师！”
是夏岩桐。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要把她给忘记了。话说，原来这个老太太是夏岩桐的奶奶啊，怪不得说话方式那么奇怪。
“都说了奶奶的身体状况不好，不可以乱跑的吧？”
夏岩桐开启了说教模式。我本来就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可是被夹在中间又不得不去听。这场“说教”以夏奶奶大声地笑了几声为告终。
在那之后夏岩桐陪着她奶奶回了病房，我一直没有机会插嘴，也不想要插嘴。在她们离开之后，我还是不能够很好地思考，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大抵是整个大脑都出了问题吧，毕竟我是脑癌嘛。
在半个小时的思考无果后，我决定去吃点东西，毕竟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秋霁老师，你还在这里啊？”
我还没起身，不远处又传来了夏岩桐的声音。
“我刚要回病房……不过，真没想到你奶奶也在这里啊。老人家看上去很健康。”
夏岩桐露出了无力的笑容，虽然只是一瞬间而已，可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之前她为何对我小说那么上心，原因或许就出现在她奶奶的身上。
大胆联想一下，或许是夏岩桐的奶奶身患不治之症，她想要在奶奶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书上，让奶奶高兴。我认为这就是真相。现在要验证的事只有一样了——夏岩桐的奶奶到底是罹患了什么病。
我之前听医生和另一个病人提起过一种叫做隐性冠心病的潜伏病，据说平日里看不出异样，但是一旦发作就会导致生命危险。
“话说，夏岩桐……”
“嗯？”
“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可以告诉我你奶奶是得了什么病吗？”
夏岩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开口了——
“奶奶她几个月之前突然不舒服，来医院检查之后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真是的，都这个年龄的人了，竟然还会吃坏肚子……唉。”
OK，吃坏了肚子。这对于老年人来说确实是非常严重的症状……才怪嘞！刚刚那个太太看上去能一拳给我打个对穿，只是吃坏了肚子就来住院了吗？！
不不不，冷静一下秋霁，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冷静思考一下……思考个头啊！这根本就是个普通的老人吃坏了肚子结果被多事的孙女强行送进医院疗养，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
啊啊，怎么会这样呢，真是的……
我叹了口气，不过没有生病也是好事，看那个老太太的模样，大抵还能再活个二十年也说不定……不，肯定能活得更久的。
“吃坏肚子的话，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吧。放心，你奶奶剩下的时间说不定比我全部的时间还要久。”
夏岩桐听到后半段话后脸色一沉，和刚刚不同，这一次是明显的情绪低落了。或许……我意外的有存在感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秋霁老师，如果积极接受治疗的话，应该能活得更久吧？为什么不好好治病呢。”
看样子她似乎是知道不少关于我的事，大概是那天送我来医院时偶然间听到的。是啊，如果我接受治疗的话，至少也能多活一个月吧，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呢……我也想不通。
“让该结束的东西在该结束时结束，这也算是一种浪漫吧。”
“……在下不理解。在下觉得，活着更好，活得越久越好。”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惜这样觉得时已经太晚了。接受治疗，也只不过是强行给我续命罢了，不如把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上——比如和楚黎待在一起之类的事。话说回来我还没有想出让楚黎回忆起张老的方法……比起这个，要不还是问问夏岩桐为什么希望我的小说出版好了。
如果不是为了奶奶的话，那也就只可能是为了自己了吧。
旁敲侧击好麻烦，已经全然没有余裕了。我直接将我一直都想问夏岩桐的问题——为什么对我的小说那么上心——问了出来。她听到后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除此以外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我没有楚黎那样，能够分辨出对方是否在撒谎的能力……凭借我的直觉，总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之前为什么要让我修改小说内容呢——夏岩桐没有看我，她自说自话一般似的，说出了下面这些话。
“在下……我一直都很喜欢阴暗的故事，恰到好处的残酷和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我最喜欢这样的故事了。可是我无法将这样的情绪表达出来，因为我的家人都是开朗又健全的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不一样的话，就太奇怪了。”
“于是我开始用奇怪的方式说话，这样可以掩盖掉不好的情绪。讲真的，第一次在公园捡到秋霁你的书时……「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书」，我是这样想的。不过真可惜啊，真可惜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会写我喜欢的书的人，对方却马上就要死掉了。还真是“恰到好处的残忍”啊，不是吗？”
夏岩桐将往常的表情暂且收拾了起来，此刻似乎是露出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表情——苦涩但是温柔。
“哦对了，可以把《Blue Moon》的原稿送给在下吗，秋霁老师死掉以后，在下应该很久都读不到这样的书了。”
她收起了刚刚那个表情，又将平时的那个……稍微有点傻，感觉毫无防备的表情换上了。人类真是奇妙的生物，不管是肌肉也好，神经也好，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交流而存在的……可是又偏偏能编织出那么多精巧的谎言，阻碍真正的感情流通。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如果你喜欢这样的故事的话，为什么还要我修改。明明原本的模样才是你喜欢的。”
“也仅仅是在下喜欢的而已，如果不修改的话连出版都做不到吧？不过这样一来，在下也就是《Blue Moon》最后的读者了。想来还有点感动呢。”
我想，她大概是真的喜欢我的书。糟了……鼻子酸酸的，完全被感动到了。
“什么啊你这家伙……感觉意外的是个好人。”
“哈？那秋霁老师之前都是怎么看待在下的？”
“怪人……或者说，想要利用我的人之类的。”
“真过分啊——”
如果将楚黎的事告诉她……或许她会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也说不定。可是不顾他人的想法擅自这样做，未免也太负责任了，这和普通的询问意见不同，一旦了解到楚黎的事，便与楚黎建立了联系，必须要更加慎重才行。
“啊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先等一下！”夏岩桐将我拦住，“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想问了，那个手铐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我的左手，我顺着看过去——本不应该能被看到的手铐，似乎是可以被别人观测到了。是因为离开楚黎太久了吗……看来消失并不是永久的，只要离开楚黎一段时间就会再次被别人看到。
“手铐……额，个人爱好吧？”
“不，在下不是说这个。”夏岩桐将脸贴近了我的左手腕，“这个痕迹，根本就是戴了很久才对吧？可是上一次在下见到秋霁老师的时候还没有的，怎么会这样呢……”
夏岩桐的观察力意外的敏锐。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糊弄过去呢……或者说，到底该不该糊弄过去呢……
“哦，你在这里啊。”
楚黎恰巧路过，拍了拍我的肩膀。由于没有准备，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怪叫。
“嘿嘿，吓到你了吧。你在和谁聊天吗？”
“呜哇，秋霁老师你怎么回事？！”
两个人同时出现了。我想，现在大概是决定未来故事走向的时刻，也就是说“转折点”，那么我该怎么选择呢……答案显而易见了。
我先是叫夏岩桐在原地待一下，她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同意了；接下来我粗略地和楚黎复盘了之前与张老之间发生的事，她也是一幅完全不理解的模样。
“所以说……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总而言之就是，我想将你的存在告诉夏岩桐——之前的那个编辑小姐，你还记得她吗？”
楚黎叹了口气。
“记得倒是记得，不过……为什么要将我的存在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别人……能看到的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楚黎说完这句话后就别过了脸，似乎是不愿意与我对视。可是没有办法，我也有我的难处在……
“楚黎……即使…即使别人都忘记了，这世界上曾存在过一个叫做秋霁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忘记我——可是，只要我死掉，秋霁的存在就会从你的记忆中消失……”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死！”
楚黎打断了我的话，第一次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冲我叫喊……
“你还有很长的时间。”
“没有你，那些时间根本没有意义……！我……想要陪着你。”
她的眼角缓缓垂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便不在说话了。我想，楚黎的情绪之所以一下子变成这样，大抵是因为知道在我死后，她就会忘记我吧……
“……你的道路还很长。我想……之所以命运让我们相遇，全是为了将你引回正轨。况且，我这不是正在寻找可以不会忘记我的方法吗——不要难过啊……”
我的声音逐渐有些颤抖，指尖发麻，四肢也不受控制的冷了起来。
“如果……如果没有找到不会忘记的方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楚黎握紧左手，用正拳用力在我胸口锤了一下。
“你想让我看到谁……就让我看到谁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抱歉，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我只是害怕罢了……”
楚黎走向夏岩桐坐的那张长椅，机缘巧合般地坐到了夏岩桐身旁。夏岩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有开口。
“之前见到张老也是…其实我很害怕。但是，你在身旁……只要你站在我身旁，我就莫名的不会害怕了。”
“……谢谢。”
夏岩桐以为我在和她说话，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走到夏岩桐身前，在得到楚黎的同意后，将楚黎的故事告诉了夏岩桐。
故事讲完，夏岩桐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楚黎。她举起手机——搜索页面上写着“脑癌病人是否会出现幻觉”，回答是肯定的。
看样子我是被当成妄想症了。在外人看来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楚黎的存在——楚黎确实是真是存在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刚刚说的那些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的话……你现在应该确实和楚黎建立起联系了才对。”
夏岩桐用略带怜悯的表情看着我，这眼神真让人难受。楚黎靠在椅背上，左手撑着脸，静静等待着。又过了十几秒，夏岩桐准备离开了……难不成必须是要楚黎知道别人的故事才可以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
就在我想要拦下夏岩桐时，割裂感出现了。医院一瞬间好像被撕裂成了两部分，仅仅一秒之后又被重新缝合到了一起。割裂感产生的眩晕感使我失去了平衡，我踩空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呜哇，秋霁老师你没事吧？”
夏岩桐伸手想要扶我起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夏岩桐愣住了。我想原因大概是她看到了正在搀扶我的楚黎。
“吓我一跳……”
夏岩桐嘴巴微微张开，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愣住了……这两种反应有什么区别吗？总之，夏岩桐也可以看到楚黎了。
“在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简直就像是……神迹一样？”
“这根本不是神迹…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我会变成这样，一定有原因所在。”
“……是…是吗？”
楚黎的表情很可怕，夏岩桐本试图引起话题，但是面对露出这样表情的楚黎，根本无济于事。不过楚黎也并不是在生气，她大抵是紧张过头了，毕竟夏岩桐不是张老，没有张老那样的亲和力；看来想要让楚黎适应周围有人的生活，还需要一阵子。
“话说……楚黎小姐？”
“嗯。”
“你的头发多久没有剪过了？”
听到这话后，楚黎下意识摆弄了下前额的长发——看样子确实是很久没有剪过了。
“我不在意这个……”
“这怎么行呢，听好了楚黎小姐，想要融入群体的话，最好要先从自己的外貌着手……”
“我不想融入群体。”
楚黎打断了夏岩桐的话，并且十分坚决。要是我是夏岩桐，被这样拒绝的话，大概这辈子也不想和别人说话了吧。不过夏岩桐终究不是我，要比我能干得多。
“纵使不融入群体，在下认为，保持良好的形象也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好的心情。根据长度来看，楚黎小姐大概已经一年多没有剪过头发了吧？”
楚黎颤动了一下，看样子被说中了——夏岩桐的观察力意外的敏锐，我前不久才发现。不过，头发一年不剪就能留到这个长度吗，那我一年不剪的话是不是也能长回之前那个程度呢……啊，我好像没有一年的时间给我留头发了，真是遗憾。
楚黎偷偷地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似乎是在求援……抱歉了楚黎，这是帮助你重回社会的工作，唯独在这件事上我没法帮助你。
“夏岩桐你会理发吗？”
我顺着夏岩桐的话说了下去，楚黎瞪大眼睛，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
“啊？在下吗？啊……在下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呢。”
说的也是，毕竟这家伙自己的头发就已经足够乱了。
“啊，不过在下的奶奶大人在剪发领域修为颇高，楚黎小姐你……”
“绝对不要！”
楚黎直接跑掉了……因为跑得匆忙，还落下了什么东西，我捡起来之后才发现，是张老未完成的折纸。
“怎么办，要追上去吗？”
夏岩桐一脸担心，我则是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折纸……大脑又变得无法思考了。
“抱歉……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是吗？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有事的话请联系在下。”
真是个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每次夏岩桐一出现，事情都会迎来转机呢，是巧合吗？
我没有去管这些事，总之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楚黎。我顺着医院转了一圈——院子、病房、食堂还有她暂住的房间，哪里都找不到她。我将卷起的袖子展开，握住前段想要擦去额头上的汗，可是有个硬物突然磕到了我的头——是手铐。
我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与楚黎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白兔女士还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和现在有些出入，时间一边流转，一边把一切事物都变了副模样。只是现在也不赖，或者说是更好。我握紧手铐的另一个铁环，仔细排查着楚黎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最后将目的地锁定在了陵园。
出医院时，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问九的父母。不过我无暇去顾及问九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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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一如既往，仍旧是死气沉沉的。
我看到楚黎一个人站在张老的墓碑前，光是从背影看就已经足够失魂落魄了。
“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啊……”
“…过分……”
楚黎转过身，眼神中带着怨念，但是不知为何……看到我的一瞬间有满溢出了悲伤。
“我……还是想不起张老。”
“…那就别勉强自己了。”
“如果我想不起张老，在你死后又该怎么想起你……”
或许忘记我是更好的选择……看着楚黎如此痛苦的模样，我的心中逐渐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反正我死后也不会保留意识，只要濒死的时候楚黎还在就好了；反正楚黎失去我的记忆后也不会有影响……只要之后和夏岩桐一起生活就不会孤身一人了…所以，忘记我或是记得我，对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影响——我如此这般地欺骗着自己。
可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悲了。我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这是张老本打算送你的，可是还没有折完就……”
我将折纸递给楚黎，实际上今早我已经给过她了，可是在那之后她就将张老忘记了。看样子并非是死掉的一瞬间楚黎就会忘记，而是过一段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吧。
“这……折的是什么啊？”
“看不出来，张老说他会根据对每个人的第一印象来折。”
“……是吗。”
楚黎盯着纸，看入了神。四周安静得很，我甚至能听到我们二人的呼吸声……而慢慢的，楚黎呼吸的节奏变了。
“你在折什么呢……我曾经，好像是这样问过张老。”
楚黎抬头看向我，神情中多了几分呆滞。
“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不是根本就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楚黎又能够回忆起张老了。根据楚黎后来的总结，大概是因为那个未完成的折纸，它作为张老与楚黎连通的桥梁，承担了两人共同的记忆，当然，也只有两人共同的记忆而已。折纸出现之前所发生的事，楚黎则仍然回忆不起来。
能够作为桥梁的物品，已经显而易见了——手铐。从第一次见面至今，手铐一直都在我们之间存在着……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感谢手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