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海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让他不由得眯起双眼。同时，阵阵头疼伴随而来，让他意识清醒了不少。
他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着朴素的妇女坐在旁边，眼眶通红，还有着点点泪滴挂在眼角。
“君海，你醒了。”妇女看到君海睁开眼睛，激动得抓住君海的手。
“妈，妈妈？”君海认出来眼前的人，哪怕多年未见，眼前的人已经不像是记忆中那般年轻，岁月的痕迹还是如实在她面容上体现出来，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她是他的妈妈。
自那之后，君海再也没有跟她有过联系。按理来说，自己现在应该高兴。只是，重逢的喜悦还未泛起，疑惑便占领了内心的高地。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妇女抹了抹刚刚又流出来的眼泪，“是学校告诉我你在学校晕倒了，你爸爸又联系不上，就把我找过来了。
学校，对，妈妈的话让君海想起在自己昏迷之前自己做了什么。
他移开了视线，眼眸低垂，“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妇女摇了摇头，“你醒过来就好，我来之前听说你昏迷了很久，担心死我了。”
听妈妈这么一说，君海才意识到腹中的饥饿，强烈的感觉告诉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有三天了。你现在有胃口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妇女说着，伸手指了指柜子上果篮里的水果。
君海的视线也移到了这个上面，一个果篮以及一束白色的花静静摆在上面，上面的露水还没干，说明刚买过来没多久。
“这是你买的吗？”
“不是，是君月那孩子，刚刚走掉。”妇女说着，尝试将君海扶起来坐着，“我没来这几天，都是君月那孩子在照顾你。“
君海闻言，抬头往门外看去。门没有关，只是静静的敞开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明明君月早已经离开，可实现却还是下意识地去追逐她的背影。
很快，君海收回视线。只是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关于她的记忆又不由自主得涌现出来，不由得理智又开始模糊起来。正想得出神，只见一个拨好的香蕉出现在视线中。
妇女将香蕉递给君海，“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明明比你小还来照顾你。“
君海吃着香蕉，眼神再次失去聚焦。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君月，自己见到她又应该怎么做。明明自己做得这么过分，她却还是来帮助自己，自己又应该怎么报答她。
吃完香蕉，君海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正拿着水果刀，削着一个苹果。眼神温柔认真，就像幼时在床边照顾自己一样。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与现实重叠，让君海有些恍惚，他曾经也会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梦就不见了。
妇女削好了苹果，递给君海。君海接过这个苹果，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涩，于是他将苹果塞进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谢谢。
一口咬下去，苹果的甘甜似乎比刚刚的香蕉更加醉人，他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苹果了。
妇女笑了，刚想说写什么，但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君海，这次妈妈来，还要帮你解决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妇女用纸擦了擦刀，低头没有去看君海。
君海吃苹果的动作略微一滞，点了点头，艰难得咽下了口中的苹果。
“刚刚叔叔去交流过了，说是只要你去正式道个歉，他们就不会追究。”妇女扯着嘴角，有些苦涩得笑了笑，“只是，君海，可能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君海知道母亲说的叔叔是谁，是她现在的丈夫。
妇女伸出擦干净的手，想去摸一下君海的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君海生病，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安抚他。只是这次，她克制住了，收回了手，像是叹了口气，“你不能再这样暴力了，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
君海看着眼前的妈妈，看着她无奈又有些回避的神情，一时间忘记了咀嚼的动作，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或许是理解了自己母亲说的是什么，或许是接受了母亲说的，他点点头，将吃了苹果还没吃过的另一半塞进口中，眼睛再一次有点酸涩。
看见君海点头，妇女像是松了口气，“那时候你要控制好自己，千万不能冲动，好好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说完，她拿起柜子上的包，“妈妈这次过来时间很紧，所以今天出院了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去道歉吧。”
“嗯。”君海点点头，一个劲得啃着苹果，或许是迟到了苹果核，阵阵苦涩取代了刚刚充斥口腔的甜蜜，是熟悉的苦味。
妇女见没事了，于是笑了一下，带着疲惫，“那妈妈先走了，等会就给你办出院手续。”
君海点点头，看着妇女转身，离开病房，这时他才发现，苹果，连核都被吃完了。
君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明明什么都没有，自己却看得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跟那天的自己一样，仅仅只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罢了。
床头花瓣上的露珠滑落，滴答一声，滴在了果篮上，君海躺下，蜷缩进了被子。
刚刚离开医院的君月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房间里面母子二人的对话。
今天的她身穿白色连衣裙，清纯的洁白让她拥有了圣洁的气息。同时，也不压抑着她的青春与活力。她此时微微摆动着双脚，富有节奏，微微扬起的嘴角，说明她此时心情正好。
“看起来很顺利嘛。”君月听着房间内母子商量着道歉的事宜，她不由得感慨一声。果然，还是这样的方式更加快捷，虽然可能对君海哥哥有些残忍，而且，还有某个讨厌的人在里面搅和。
“不过，谁叫君海哥哥不按照我一开始的计划走呢。”她调皮一笑，听着屋内的人要出来，她也站起身来，往外走出，哼着一首轻快的歌谣。
摇曳的衣裙，有着屋内花朵般的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