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桥是会做饭的。
被罗家人丢弃,仇家跑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府上,自生自灭。
在门口坐了一整天后,小罗桥很饿了。
之前,被母亲斥责惩罚的时候,府上有侍从会偷偷给她带馒头吃,她常常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个侍从的孩子呢?为什么自己有个这样残忍的母亲呢?
后来,那个侍从被母亲抓到打死了,小罗桥拼命的阻止,也没有半点儿用,只是被人锁到了仓库里,又饿了一整天。
没人再给她带馒头吃,她被从仓库放出来的时候,摸清了路,找到了蒸馒头的地方。
她自己偷。
诺大的罗家,竟然连一顿饱饭都不愿意给她……那她就自己偷!直到吃饱!!
她经常去后厨,躲在空闲的灶台下,看那些师傅们热火朝天的做饭,没人教她,她也没学到什么,左不过是照猫画虎。
但,没有人管小罗桥,小罗桥只能按照平时的路线,摸到了后厨。
没有老师傅们在这儿热火朝天的做饭,也没有熟食,她便去寻了菜,照猫画虎着烧水煮菜,胡乱的将一堆菜丢进去煮,虽说难吃,但也没饿死。
吃饱后,她才离开了罗家,另寻生计。
再后来,有条件后,罗桥就学了做饭。
不为其他,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不被饿死。
虽然,后来,再也不会有那样悲惨的日子了,可罗桥总是心悸的,只有真正学会了,才安心一些。
幼时吃过的苦太多了,导致日后日子好起来了,她也总是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以求学习更多,来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不论追求什么,都要先活下去才行。
问了厨子一些做法后,罗桥这才开始上手,做了一小锅的虾仁粉丝煲。
大抵是还不熟练,一个练武之人,在端锅的时候,还是被锅柄烫了一下,烫红了手。
“楼主很有天赋啊!”
厨子夸赞着:“简直是一学就会!实不相瞒,楼主,我当初学了一年,也没有您这造诣啊!”
“夸张了。”
罗桥把锅里的虾仁粉丝煲倒到了一个小砂锅里,“对于这个成品,我还是不太满意。”
若不是担心原景鹤饿着,罗桥定然是要在这儿钻研几个时辰的。
毕竟,对于罗桥来说,只要是为了原景鹤,怎么样的付出,都不算过分的。
“没夸张,楼主,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夸您啊!只是,这虾仁粉丝煲,做的太淡了,也不太好吃。”
厨子挠了挠头,“另外啊,楼主,我还想好奇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值得您亲自下厨啊?!”
“什么样的人吗?”
一瞬间,原景鹤的形象,充斥在罗桥的脑海里。
罗桥想了很多词来形容他。
她印象中的他。
俊朗、芝兰玉树、善解人意、良善、多情、持久……
但,最后,溢于口中的,只是一个浅笑,“我爱的人。”
原景鹤的长相如何,她不在意;原景鹤的品质如何,她不在意;她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他好,甚至为他亲自下厨。
她会为他亲自下厨,不过是因为……她爱他。
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解释的呢?
她爱他。
这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这虾仁粉丝煲就是要淡口一些,他生病了。”
“楼主爱的人?那可就是楼主夫君了吧?”
“还不是。”
罗桥抿了唇,眼底闪过了一丝偏执的光,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很快就会是的……迟早会是的。”
等罗桥一走,后厨倒热闹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能让楼主这么认真仔细,这么用情至深啊!”
“这男人可真有本事儿,真了不得啊!”
“我前两天听小道消息说,楼主去京都抢了人回来……女帝陛下还下了对楼主的通缉令和追查悬赏令,该不会……楼主爱着的男人,是女帝陛下的贵君吧?!”
“这么说,楼主掳走了女帝的贵君?哇……这特么是什么样的蓝颜祸水啊!不会影响咱们血衣楼的安危吧?!”
“影响安危?你的命都是楼主捞回来的,你还怕这个?楼主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负责支持楼主就好!”
“和女帝抢人啊?咱楼主可真够硬气的!还好咱血衣楼隔段时间就要搬一次地方,不然,肯定是要被女帝找到的!不得不说,楼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只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居然让女帝和楼主都为他痴狂!而且,楼主应该只见了他一次吧?这也太逆天了吧!!”
半晌,罗桥端着装满了虾仁粉丝煲的砂锅,回到了原景鹤的房间门口。
原景鹤说了头疼,要睡一会儿,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她一手端着,腾出了另一只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楼主,我帮你端着吧。”
清献伸了手,却被罗桥瞪了一眼,收了回去,“小声些讲话,当心吵着小景休息……不用帮我端着,你帮我敲门,轻些敲,若是小景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清献应了声,尽量动作很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可能是睡着了,等会再敲吧。”
罗桥端着砂锅,就这么站在门口。
“楼主,难不成,只要他不出声,您就在这儿等着吗?!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他的身体重要,你的身体就不重要了吗?!”
“安静!!”
罗桥瞪了一眼清献。
以前还觉得清献沉稳呢,现在,她只觉得清献很是吵闹。
万一小景睡着了,被清献的讲话声给吵醒了呢?那不就没法儿得到一个很好的休息了吗?!
还真是不知轻重。
“楼主……”
清献还要说什么,被罗桥瞪了一眼后,把即将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直接蹲下身子,蹲在了门外,“罢了,您喜欢就好。”
他没再继续劝解,只是,在他的心底,暗暗地给原景鹤记上了一笔。
心底某处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隔了一会儿,罗桥示意了清献,清献这才又不情不愿的敲了门。
他一面期待着原景鹤不应声,叫罗桥日后慢慢失望,放弃他;一面又期待着原景鹤赶紧应声,叫罗桥进去,不要再在这门口继续守着了。
他们不一样。
罗桥是堂堂血衣楼的楼主,江湖人闻风丧胆,怎么能在区区一个男人的身上,这么浪费精力,还这么……掉价?
下一刻,房间里传来了原景鹤的声音。
“是楼主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