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芳已是桃李年华，弯弯的柳叶眉，圆圆的杏仁眼，秀挺的琼鼻，殷红的唇，笑起来，两颊上有两个俏皮可爱的小酒窝，如此俏丽的容颜，小芳可谓是呜呼村有名的村花。
小明最近有点烦，是自家妹妹小芳的婚姻大事，小芳已经十八了，还没个亲事，小明实在想不出那家小伙子能配的上自家妹妹，老秀才能识字还会写字，村里唯一的文人雅士，就是年纪大了，不行。村长的儿子，与小芳年龄相仿，有权有势的，可听闻他那什么不行，小明哪能坑自己妹妹，这个是真不行。捕鱼的小苟，模样清秀，为人勤恳，勉强也行，可他家太穷了，下头好几个弟弟妹妹，小芳嫁过去肯定要吃苦，这哪行。
放眼整个呜呼村，也就村东头打铁的王打锤能配得上自家妹妹，佳人总要配才子。
他请花媒婆为自家妹妹讲亲，可花媒婆一听是打铁的王打锤，说什么也不愿接这活，急了吧，她说王家小兄弟看不上村里姑娘。
小芳嘴角微微扬，心想定是没见过本姑娘。可能是征服欲，小芳决定亲自出马，她带上花媒婆往东边打铁铺走。
黄昏时分，小明在院子里收晒好的包谷玉米，小芳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委顿得不行。
小明撸起袖子：“王打锤欺负你了？”
小芳摇摇头，也不说话，失魂落魄地踩着玉米往闺房走。
小明急啊！他耳朵贴在门前，叫屋子里的小芳，屋里没声，他心急如焚，要破门而入，小明媳妇拦住了他：“女孩子的心思你个大老爷们那懂，我来吧。”
小明腾空的脚落回地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小明媳妇敲了敲门，声音特别温柔：“小芳，给嫂嫂开门，有什么事跟嫂嫂说，嫂嫂给你出出主意。”
“嫂子。”小芳给小明媳妇开了门，呜呜地哭了出来：“嫂子，我不嫁人了，不嫁了。”
小芳哭的梨花带雨，让嫂子心痛，她抚着小芳的背：“好好，不嫁，不嫁。”
小芳为什么不愿嫁人了，受过什么情伤？
2
没受过什么情伤，她是心病，凭借出色的容颜，在家里、村里她可劲地讨人欢喜，就在今个，众星捧月的人高高地摔了下来，她怅惘的，郁闷地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有点避世的意思。
这那成，成日憋在屋子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小明成日的愁，还是小明媳妇沉稳，她刚从坡里割草回来，身上是清新的草香味，她两手往身上擦，又掏出几枚铜币：“小芳，你去张大娘家买块豆腐，今儿个做豆腐汤。”说完，她便去砍草喂牛、猪、鸡。
小芳揣着铜钱，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她低着头，眼睛左右地瞟，显得紧张兮兮的，生怕什么人暗自打量她，是真的憋出病了。
张大娘不是呜呼村本地人，她原本是个寡妇，改嫁给村里狩猎的张四，本家姓不清楚，村里人管她叫陈大娘，对了，她还有个女儿，她改嫁了，女儿也跟着来了呜呼村。
小芳来的巧，这豆腐刚压好，正准备切。小芳发愣了，十七、八岁的姑娘，墨黑的秀发用一简陋的木簪轻轻挽住，白净的瓜子脸，细细的柳眉，清澈明亮的眸子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灵韵，眉眼一弯，灵韵变成了抚媚，睫毛一眨，勾魂似的抚媚。
小芳玉腮微微泛红，可能是天热，可能是她有点失魂。姑娘的长袖撸到胳膊肘，拿细绳绑住，雪白的手腕就这样露了出来，在豆腐上晃着，一时间说不清那处诱人。
姑娘切了一块豆腐，挺大一块，她用两手拿：“我爹娘去看我姥爷了，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今个豆腐是我做的，没我娘做的好，干脆送你，不要钱。”
小芳不是沉默，是魂儿还没收全，她回过神来，出于尴尬，她咧嘴傻笑，一笑，两颊的酒窝调皮地跳出来，显得她可可爱爱的。
“多谢，多谢。”小芳后知后觉答，不过她又挺机灵的：“我叫小芳，不知这位姐姐叫什么？”
姑娘继续捧着豆腐：“我叫南施，幸会。”
南施说话时，豆腐软软地颠，小芳赶紧拿竹筐去接豆腐：“你做的豆腐可真香。”
被这么一夸，南施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但我做的豆腐比起我娘的，那还差得远。”
买完豆腐，小芳也该走了，但她有点走不动道：“我觉得南施做的不比陈大娘差。”
南施应该挺乐的：“小芳妹妹抬举了。”
3
小明媳妇做的豆腐汤味道鲜美嫩滑，小芳食欲大开，吃了两大碗，不似之前挑了几下筷子，就回房了。
小芳摸了摸微微起伏的小腹：“嫂子，明日我还想吃豆腐汤。”
见小芳好不容易有了精神气，她自然是宠着：“好好，嫂嫂还给你做。”
小芳一开始是睡不着的，脑子全是南施，那双巧手，那双美眸，想着想着，小芳入梦了，美美的梦，有南施。
竖日
小芳坐不住，这个时辰豆腐肯定是做不好的，所以她挺大胆地跑到南施家，她想和南施套近乎，就是这种没由来的心思让她谄笑着：“刚刚路过你家们口，想着来见见你。”
挺意外的，南施还是热情的邀小芳：“来，屋子里坐。”
为了做活方便，南施的白胳膊总是露出来的，就是这莲藕似的胳膊给小芳倒了一杯茶，小芳嘬了口，十分解渴舒畅：“我没扰到你吧！”
南施温和地笑着：“哪有，人又不是天天吃豆腐，我没那么忙。”
是讨好，小芳脱口而出：“我就天天吃豆腐。”
“……”
南施笑着：“没想到小芳妹妹这么喜欢吃豆腐。”
这可怎么回，小芳底气不足，脸挂着笑，悻悻地啜口茶，旋即扯别的话题：“我嫂嫂也会做豆腐，但做豆腐耗时耗力，也就是嘴馋才会腾出手做豆腐。还好陈大娘来了，村里人想吃便可以到陈大娘这买。”
南施道：“都是村里人厚爱。”
“那也是陈大娘好手艺。”小芳想到什么，声音急促而响亮：“南施手艺也好。”
南施本想谦逊地回什么，见小芳那股认真劲儿，忍不住笑了，她是被逗笑的，也因夸赞、认可，心里乐滋。
不是咧嘴笑，而是轻颦浅笑，小芳不知道南施乐着、笑着，只见明眸稍弯，那种东西又出来了，似有似无地挠人心。
小芳心里不舒坦，她视线往下移，要错过那双好看的眸子，可下面是南施的玉手，捞过黄豆，舀过豆浆，没准压过豆腐，小芳心里更不舒坦了，她使劲地不去想那些柔美画面，不去想南施的好手艺。
4
不知不觉，两人坐了好一会儿，活终究是要干的。
小芳还是不畅，但此刻更多是不舍，死皮赖脸地要留下来：“南施我也想学做豆腐，平日里嫂嫂忙，没功夫教我，不知道南施可不可以教教我。”
南施虽然一个人在家，有活在，说不上无趣，但小芳在的话，应该挺有趣的：“当然可以。”
小芳的心终于舒畅了，她笑咧咧的：“谢谢南施。”
南施：“小芳妹妹客气了。”
南施把浸好的黄豆捞出，对小芳道：“这黄豆浸泡的时辰需要多加注意，不宜过长，也不能太短，长了就会失去浆头，豆腐的味道会不好，短了水分不足，磨不开……。”
小芳看着玉手在泡过黄豆的水里，轻快地动，像游鱼戏水一样赏心悦目。
黄豆合着水，在石磨上吱吱呀呀地响，浆头顺着沟槽流出，散发芳香，南施推着磨给小芳讲注意点，小芳听不进去，她想推磨，让南施歇会儿。
南施笑道：“我做惯了，不累。”她说什么也不让小芳来，小芳只能干巴巴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托腮。
南施流汗了，小芳捏着手帕去擦。
南施渴了，小芳倒水喂她喝。
南施稍一顿，小芳一手捏帕一手端茶水，蠢蠢欲动。
总而言之，南施一刻也不敢停歇。
5
南施撇去锅里的浮沫，缓慢摇匀锅里豆浆，浓郁的豆香味扑面而来，清凉怡人。
南施舀了一碗豆浆，撒上糖，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豆浆，才递给小芳：“来，喝豆浆。”
小芳抿了一小口，心里又舒适又温暖：“真甜。”
南施：“喜欢喝，我再给你舀一碗。”
小芳：“不了不了，这么一大碗够我喝了。”
小芳小口抿着，眼睛往上瞟，南施把嫩滑的豆花一勺一勺地舀进木托盆里，应该是热的，南施脸颊微微泛起红，又蔓延到耳尖，小芳鬼使神差地把碗里豆浆推到南施面前：“喝点豆浆……解解热。”
南施的脸红透了，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小芳，没拒绝，接过碗，意思地喝了一口：“谢谢小芳妹妹。”
小芳盯着碗，上面有两个唇印，一个是己的，一个是南施的，分不清谁的，她把剩下的豆浆喝完，却觉得凉了的豆浆好像不能解渴。
南施余光能看见小芳挺奇怪地盯着碗，她心里明白，却装无事发生，把纱布折过来盖住豆花，因为一心二用，动作慢吞吞的。
盖上木板，压上石块，就等豆腐成型。南施手里突然没活了，她开始有意识地躲小芳，她听说过小芳，呜呼村的村花，特别漂亮，名动村里的人物，和她在院子里闲坐着，简直如梦幻泡影一样。
南施的话少，是小芳喋喋不休着，她耳濡目染学会了村里大娘唠嗑的本事，越说越起劲。
夕阳慢慢地融在云幕，霞光朦胧地洒落在山头，乡野的晚风轻轻吹，山间的野草阵阵弯腰，山野的花香淡淡的似在鼻息间，金色的光似薄薄的轻纱铺在少女身上，此刻少女睡得正酣醇。
（欠1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