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你见过一个戴着头盔的人吗。对了,他皮甲上还刻着太阳徽章的标志。”
“小姑娘你说的是教会的侍卫吗。这伙人都住在辉耀城的西门,他们可不是招惹的。”
夕阳西下,霞光洒落辉耀城。
昨日凯文牧师专门为洛林城而来的教会同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不胜酒力的提莉硬撑着喝了几杯葡萄酒,一觉醒来,已是睡到了黄昏时分。
而后,她诧异地发现,罗恩勇者还没回到旅馆。
提莉在旅馆上下找了个遍,都没见着那头戴盔甲的身影,中途从罗恩勇者房间悄摸摸溜出来时,还差点被克蕾雅撞了个正着。
一天没见着林恩,提莉还在怀疑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和克蕾雅去见老相好了。
但杳无音信得失踪了近三天,提莉心底不免升起了丝担忧。
从洛林城出发到今天,算来快有半个月了。
绯月就算胃口再好,也不可能连喝三天的血。
沿着老奶奶手指的方向,提莉一路赶到了辉耀城的西门,这里,有着唯一一座教会建立在辉耀城的教堂。
提莉来到了教堂附近的集市,还没开口询问,周围路人的闲言碎语便传入了她的耳畔。
“听说有吸血鬼被关进了辉耀城地牢?”
“可不是嘛,它们因为交不起一金币的赎罪费和凯文起了冲突,女王亲卫队亲自来抓的人。”
“一金币?教会真是越来越贪婪了。像我这小摊,最近也被该死的牧师收了三银币。”
凯文这个虫豸,敛财的手法比洛伦兹还要卑劣。
听着摊主与顾客的抱怨,提莉眉头紧蹙,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能问下,关押吸血鬼的地牢在哪吗?”
.........
“监狱的食物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吃。”
“嗯?卡萝,以前你也被关进来过?”
幽暗潮湿的地牢内,绯月等五名吸血鬼被看守关入了同一间牢房。
方才,她们分着吃完了地牢每天一顿的食物,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小时候被晨曦女王在地牢里关了三年。”
卡萝抱来捆堆在牢房角落的稻草,当垫子垫在了臀部上。
“晨曦女王?她不是你的...”
绯月话到嘴边停住了,听卡萝之前的说法,她似乎并不想与伊蒂丝牵扯上关系。
“晨曦女王不想别人知道她生了个吸血鬼,为了掩人耳目,就把我在地牢关了三年,那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吧。”
“五岁?伊蒂丝女王...也太过狠心了。”
绯月神情有些愕然。
地牢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墙角渗出的污水也恶臭难闻,加上那味同嚼蜡的黑面包,五岁的孩子在地牢里待上整整三年,光想想就太过残酷了。
“习惯了就还行,我们都算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年都要来地牢几趟。”
温蒂微微一笑,拍了拍干稻草上面的灰尘,搬在绯月身旁坐了下来。
“绯月你以后如果要住在辉耀城里,可得办一张异族证,进女王的地牢里关几天还能出去,但要是被教会以没有异族证的借口抓走,想出去就难了。”
不用亲眼目睹,就能想象到血族在辉耀城的生活有多么艰难,何况凯文贪婪丑陋的嘴脸,绯月是亲身体验过的。
一不顺眼就打砸砍杀,这伙人哪像是教会的牧师和侍卫,只是打着各种名号抢劫的土匪罢了。
“我是想去精灵之森,从精灵和血族经商的河道返回红月王国,没想刚到辉耀城,就遇到了邪魔之冬。”
绯月找了个还算靠谱的借口,环视了眼温蒂、夜音和叶子,有些不解得问道:
“温蒂姐姐,你们为什么不回红月王国呢。辉耀城虽然繁华富裕,但终究不是血族能安稳生活的地方。”
“我们三人其实都是布雷特领地的同乡,被当地的贵族追杀,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到了辉耀城。”温蒂说。
“被当地的贵族追杀?为什么会这样。”绯月眉头一皱。
“冬天没有食物,我们的父母想带着我们去投奔在王都的亲戚,但他们刚刚向看守农庄的贵族申请了搬离领地,就被杀掉了。我们也被布雷特领地的贵族们通缉,连夜逃了很久,才来到了辉耀城。”
温蒂低声说着,脸上表情还算平静。
“绯月,你家乡的冬天有吃的吗。”
温蒂的家乡,冬天里多是因挨饿受冻而想要逃离的灾民,没人想回去,能享受珍贵血液的,无一不是领地的王公贵胄。
而绯月这可爱的孩子,跟她印象里骄奢意淫的贵族截然不同。
“我是从王都来的。”
绯月回忆了下在冬天被爱尔梅莎拎着脖子不情不愿逛街的场景。
“王都的冬天也很冷,但大家至少...不会担心没有食物。”
夜音叶子闻言,也搬着干稻草坐了过来。
“王都原来这么好。”
叶子惊奇地眨巴着眼睛,实话实说道:“爱尔梅莎女王说血族不会再有人挨饿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骗人。”
“我早说过了,我们的女王陛下超级厉害的。”
夜音得意地挺了挺微微隆起的胸脯
“而且听说,我们新一任的蔷薇女王和布雷特亲王他们很不对付。”
“以蔷薇陛下的能力,很快就能打倒他们,让养殖牲畜的法令在整个王国铺开,到时,我们的家乡也不会挨饿了。你说对不,绯月。”
绯月一时哑了口,仰头看着一脸期待,言语激昂的夜音,嘴角翕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同为血族,同为红月王国的子民,一面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一面却是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想吃顿饱饭这么简单的基本生存需求,这么简单的奢望,竟也要惨遭贵族的迫害与残杀。
在雪堡被爱尔梅莎拿着教鞭授课,时不时屁股添上道红印的绯月听闻这幕时,只是隐隐心生同情与气愤。
如今当惨剧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边,绯月胸口不止的悸动,思绪也被砸得有些发懵。
在雪堡里处理政务的是艾拉与尤莉安,与反对派王公们针锋相对遏制住他们的歹念,也并非是自己的功劳。
我有能力回应夜音的期待吗...
绯月没法给出答案。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坐上王椅的觉悟与担当,对这强加头上的女王尊号,也是选择性的遗忘,并未多么重视和在意。
在酒馆签订契约时,她唯一的念头是希望爱尔梅莎这恶趣味的过期萝莉能早些醒来,然后把这破王位重新给她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