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的母校吗？白夜”
“记得。”
“你还记得我们的班主任吗？”
“记得。”
“你还记得……”
“吃饭时不要说话。”
白夜打断了流明的话，为自己又添了一碗米饭。
“可是，我就想回忆回忆过去啊，回忆那时的你，还那么怯懦，那么让人操心，结果，一个不留神，连儿媳妇都给我带回来了。”
流明假惺惺地擦了一下眼角，不过，他的另一只手直接从桌子上拉过一盘菜，快速地往自己碗里拨起来。
“我说过，当初打赌是你输了，所以，别颠倒了辈分，还有，这顿饭本来就是用来招待你的，你可以慢慢吃。”
“咳咳。”
白夜这边说着，流明就因为嘴里塞进太多饭呛到了，猛烈咳嗽起来，星诗连忙递过一杯水，流明喝了几口，拍了拍胸口，才缓过劲。
“谢谢，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星诗，星星的星，诗歌的诗。”
“哦，我叫流明，川流不息的流，明天的明，那么，事不宜迟，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
“那么星诗小姐，能否请问，您是否介意自己的石榴裙下，多一个风流鬼？”
“介意。”
“别着急拒绝，你听我……”
“听你个头。”
白夜实在忍不住，将流明的头按进了饭碗里，然后转头叮嘱星诗说：
“星诗快跑，这里有变态。”
“哦，那需要我报警吗？”
“不用，你进卧室躲起来就好，其实，流明是人格分裂，变态只是他的人格之一，只要他冷静下来，还是会恢复正常的。”
“好的，那你们注意快点吃饭，凉了就不好了。”
待星诗进了卧室，白夜才松开按住流明头的手。
“泥答夜！”
“先把饭咽下去，不过你也真牛，还能顺便吃几口饭。”
白夜敬佩的说，此时流明的饭碗里，适才才夹进去的菜已经被流明被按着头的空档吃完了。
“你大爷的，还好你不是太用力，不然我要是被饭闷死，将来虫子飞到我的墓碑上面都要笑两声。”
流明就这水将饭菜咽下，狠狠的说。
“你也知道我又不是存心的喽，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
“……”
闻言，流明严肃起来，当然，要是他的手不是又拉过一盘菜，整个场景会更加适合电影而不是少儿动画片。
“你，是有事想要拜托我对吧，而且，跟星诗有关。”
“没错，”白夜说：
“星诗是个‘人’。”
“……”
沉默片刻后，流明说：
“那么，她需要作为‘人’的证明，对吗？但这很难。”
“我知道你有途径，你大可以做个中间人，由我来支付代价。”
白夜说。
“为什么？我承认，像星诗这般的‘人’，的确少见，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大可不必费此周章，许多人不也是这样，怎么说的来着，‘金屋藏娇’就行。”
“欲望，你说得对，流明，我承认，我对她存在欲望。”
“那不就得了，你知道那些大富豪有多少仅仅因为私生子就玩脱了的吗？更别提你一没资本，二，还是要给予一个机器人……”
“流明！”
白夜打断了流明的话，就在流明错愕的看着白夜的时候，白夜接着说：
“我爱上了她了。”
“爱？搞笑吗？你才回到地球几天？撑死一周吧，就连大学交个女朋友，都需要至少一两个月发展与考察呢，你到底想啥呢？再者，”流明揪住白夜的领口，说：
“谁都可以说‘爱’，唯独你没有资格，在你给那个人一个明确的回复之前。”
恍惚间，白夜似乎回到了大学，视野的尽头，是漫天繁星，而那个女孩，就在这星辰之间，按下了音阶。
“我爱你，白夜。”
“……”
和那时候一样，此时的白夜面对质问，也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抱歉，情绪有点激动，身份证明这件事先搁置，当你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再联系，我这边也会开始准备，我知道，明明你更多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一旦决定干什么就会干到底。”
“谢谢。”
白夜只能感谢。
“别，伤感情，下次吃饭的时候再买点酒就行，毕竟这顿饭让我已经不虚此行了。”
流明摆了摆手，喝了一口水。
“对了，你工作情况怎么样？”
“还有些积蓄，但不是长久之计，我肯定还是需要收入的。”
“那就好，看来也不需要我鼓励你，说些大道理了。”
“不过现在具体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之前被裁员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老板发现使用机器的成本，以及能够带来的收入，已经远超像我一样的普通员工了。”
提起这个，白夜就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份工作。
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一方面是指任何行业看起来一个样，真正入职是另一个样，不抱着点感情，一般是干不下去的，往往前辈给予新人最为诚恳的忠告就是——“快跑”；另一方面，则是被动的，伴随入行越来越深，接触到的前辈上级也越来越多，难免对所在的行业产生感情，并在行业最不景气的时刻，成为牵绊，成为坚持下去的理由。
但白夜并没有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任何感情，就像任何一份赚钱的营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离职那天，也只是照例完成自己的工作，给同事说明了需要注释的事项，完成档案的交接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住处。
没有互相告别，因为整个办公室，人类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人基本也在考虑自己的事，过去办公桌上人人都有的小玩意，不知不觉也都收拾干净了。
“机器人啊，不过从好的角度来说，现在基本生存不成问题，对了，你申请了政府的失业补助吗？”
流明的话提醒了白夜，如果工作一时半会找不到，他完全可以暂时依赖国家生活。
“还没，我之前情绪不太稳定，可我记得，就算申请，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获批吧。”
“不，怎么会，毕竟就连政府那些审批机关，基本也开始使用人工智能进行工作了，大概一两周吧，这样你好歹不是纯支出了。”
“好，谢谢。”
“没事，应该的。”
说完，流明则专注于解决桌上的美食，白夜则开始用手机查询着失业补助的相关信息。
“流明，你说，现在人工智能这么普便，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啊？”
白夜突然想到。
“肯定会的，但是，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了，政府虽然我们常常会说它们是吃干饭的，但利益相关，它们还是会进行预防和管理的。”
“这么相信政府吗？”
“不然呢？像像小说里一样，非得人人岌岌可危，每个人都是超人才行？不可能的，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正是为了维护普通人的权利，才联合起来组建了政府，无论是最初的地球上的国家，亦或是开拓宇宙时期的统合政府，甚至于现在各个太空城与行星的自治区，都是这样的。”
“为了普通人？”
“没错，为了普通人，超人是不必在意其他人的，他可以伤害其他人，也可以保护其他人，全由他的主观，而我们不同，哪怕是穷凶恶极的人，我们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审判，哪怕是十世善人，作恶时我们也要重视。”
流明说着，看向白夜，白夜在流明的眼里看见了一团火，一团自己也有的火。
“这就是法律。”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
“好兄弟。”
“好兄弟。”
恰巧，此时星诗从卧室走了出来。
“考虑到时间，我想你们可能吃完了，所以我来收拾……”
星诗愣在了原地，在他眼前，两个成年男性含情脉脉地抱在了一起。
“抱歉，我也许来的不是时候。”
星诗连忙说。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重新介绍一下吧，先前太过简易了。”
流明说，随后取出自己的电子名片，递给星诗。
“流明，现任‘青海’基金会董事长。”
“哈？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是老总。”
比起星诗的面无表情，白夜惊讶得原地跳了起来。
“你不该有个随身秘书吗？亦或者贴身保镖？穿着也是，不该一身名牌吗？”
“你果然小说看多了，还都是爽文，”
流明扶额，解释说：
“并不是所有公司的董事长都是坐豪车，穿名牌的，我们是公益公司，这是一方面原因，同时，也是因为我个人的喜好问题。”
“矫情。”
“个人喜好。”
“就是矫情。”
“你再说一次？白夜！”
“喜欢扮猪吃老虎，你才是小说看多了，都入脑了，流明。”
白夜说完，立马身子左倾，躲开了流明的直拳，显然，两人不是第一次互相动手了。
不过很快，刘明和白夜就开始无纪律的扭打，互相抠鼻子拧耳朵，偶尔，还要咬一下手臂。
“你们，关系真好啊。”
星诗总结道。
“放屁！”
白夜与流明异口同声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