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手挡着从窗户边洒入的阳光。
宛若丝绢的柔光绕过指尖,像参差不齐的斑马线那样映射在苏玲语的白皙的小脸上。
少女起身轻柔地撑起过膝袜的袜口,套在纤细又肉感的腿上,大腿处的袜口最后微微勒着一点软弹的肉,发出轻轻的“啪”响。
苏玲语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又感觉十分头痛。
自己和那个奇怪的心理医生一起去慢跑,下意识地想去救快被车撞到的小女孩。
等自己再次睁开眼就躺在陈黎的手臂上,手中还提着两双鞋。
咖啡色的厚底小皮靴、朴素的女款运动鞋、以及昭和时期的体操服静静的躺在墙角。
挂着的日历已经被划去了第二横。
事情显得现实又荒诞。
苏玲语长长地叹了口气,机械式的重复着平日里的动作。
直到准备好一切将要走出家门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的柜子上摆着一份打包好的三明治。
少女小口小口地咬下三明治,眉角微微舒展开来。
怯弱的笑容如同碰之即碎的月季那样美不胜收。
……
一走进大学,就有人指着苏玲语窃窃私语,诸如“**”和“不知廉耻”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苏玲语低垂下眼睑,手指死死地抠着挡在胸前的书,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走到今天要上专业课的教室,苏玲语找了一个最角落坐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一直忐忑的内心才稍微安稳下来一点。
一如既往地打开书,埋下头,努力消弭自己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喂!你这绿茶不会以为才过了两天就没人记得那天的事了吧?”
令人嫌恶的尖锐声线蛮横地撕开教室安静的空气,刺向苏玲语的耳膜,让苏玲语的身体不安地颤抖起来。
“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诱惑我的男朋友还敢出手打我。”
“梁○茹都给不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你今天甚至还敢心安理得地过来上学?”
听了赵梦的说辞,周围同专业同学都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眼光。
有怀疑的、有好奇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还有几个班干部本来想起身当和事佬,但围在赵梦含周围的小仙女只是发出了点稍重点的鼻音他们就识趣地认真预习起上课的内容。
自己当个班干部一年也就加那点学分,没必要拼命啊。
赵梦刚上大学就装作不经意地暴露自己的家境的优越,再加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轻松笼络了相当一部分的小太妹。
这次专门全部带上就是为了防止那天在校门口自己被扇了两巴掌的惨剧再次重演,主打的就是一个稳如老狗。
这些蛇鼠一窝的小太妹们现在正靠着人多势众肆意扭曲事实。
俗话说叫得大声的孩子有奶吃。
同理,善于扇风点火见风使舵的人往往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
“你到底是给警察灌了什么**?把你给放出来了?”赵梦含双手撑在苏玲语的书上,不断咄咄逼人。
接着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扫视着苏玲语的身体。
“难不成是靠着出卖你那下贱的肉体和谁达成了交易?”赵梦捂着嘴呵呵一笑,“我可是全部都看到了,你没进警察局多久就和一个白大褂男人走出来外面了。”
“怎么样?有没有晚上有没有好好享受啊?真是叫人羡慕啊~”
周围的小太妹们都附和着笑,还不断地添油加醋。
“指不定她还跪着求人家糟蹋自己呢!”
“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那个白大褂男的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找苏玲语这么脏的女人,就不怕得什么病吗?”
赵梦见我方正在处于顺风局,又接着骑脸输出。
“艾哟,梅事的,苏玲语可干净了,至少比那个白大褂男的要干净多了,对吧?”
小太妹们闻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纷纷附和赵梦。
“那、那个,能不能请你收回这句话?”苏玲语小声道。
“我觉得这样说别人……不太好。”
明明是受害的一方,但苏玲语还是卑微地请求施害者网开一面,声音软软糯糯的,反而更进一步激起了赵梦的施虐欲。
赵梦直接甩了一个眼色瞪着苏玲语。
苏玲语缩了缩脖子,薄薄的嘴唇嗫嚅了好久却始终挤不出来一个音节。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苏玲语的手指用力一扯套在腿上的黑色过膝袜,一狠心微微抬头吞吞吐吐的把话说了出来。
“你怎么说我都、都无所谓,前半句也、也可以不收回。”
苏玲语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眼前的世界就开始彻底颠倒扭曲,胃部又传来令人作呕的痛感。
连头上竖起的呆毛都病恹恹地垂倒。
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才把剩下的话挤出来。
“但能请你不要侮辱陈医生吗?他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会帮我做饭,给我讲故事,是、是个很温柔的医生。”苏玲语的声音越说越小,被周围嘲笑的声音轻巧的盖过。
“嚯?”赵梦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真的不是那种人?”
“可笑!太可笑了!才度过了一个晚上就帮你情郎说话?”
赵梦话说到一半故作玄虚地停下,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條地话锋再起。
“苏玲语,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下贱到这种地步,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苏玲语缄默地接下一句又一句的脏话,低垂下的头低到刘海都贴在了桌面上,宛若一个谁都可以随意主宰生死的玩偶。
难听的话语就像漫天的霰弹枪子弹,一遍又一遍地粉碎苏玲语摇摇欲坠的自尊。
“呜。”
苏玲语紧咬着牙,努力地控制着眼眶的泪水不流下来,但晶莹的液体还是很快爬满了她俏丽的瓜子脸。
本来只要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就行了,等赵梦骂累了自然就会离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赵梦说陈黎的坏话苏玲语的心脏就感觉到一阵阵抽痛。
陈黎的行为并没有完全溶解开苏玲语的心防,但苏玲语还是本能的为陈黎感到不忿。
苏玲语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抱有善意。
她的心是自己主动剖开送向世界的,她希望所有和自己相处的人都能获得快乐。
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璀璨的心直到被伤害到千疮百孔才被她迟疑地重新塞回到胸膛。
而面对苏玲语的一言不发,赵梦感觉自己好像打到了棉花上一样,越说越让她气愤。
“同学们,我们在上课前开一个简短的班会。”
辅导员走进教室拍了拍手,暂时中止了这场闹剧。
赵梦冷冷一笑,带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次呢,有个让我很痛心的事情发生了。”辅导员面色严肃,掏出了一个本应该密封的纸袋。
将空空的内部对准全部人梭巡了一圈。
“我们这次统一购买额外高数教材的钱昨晚突然不见了,我调了整整一小时监控,没有发现是谁拿了。”
此话一处,整个阶梯式的大型教室一阵哗然,全部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化为福尔摩斯。
“我呢,不相信大家能做出来这种事情,也愿意相信不是我们专业的人干的。”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班上的人干的话就请自己承认吧,现在承认的话我不会把这件事情上报。”
“现在全班请闭上眼,给那个人留一点余地,我在教室外面等那个人。”
“记住了,时间只有五分钟。”
见辅导员很严肃地关上灯,走出教室,教室里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凝重,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眼。
一时间教室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五分钟过去,辅导员走进来,如鹰隼般的眼神梭巡教室一圈后柔和了不少。
“很好,看来我们的孩子都是很本分的,这件事情我会移交到保卫处处理,待会好好集中精神听杨超老师的固体物理课,别分心了。”
辅导员刚打开门迈出脚,赵梦的声音就在整个大教室里回荡起来。
“导员!苏玲语的包里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