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到了饭点,卡莉卡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奥格瑞格莱特对她发出了用餐邀请,由于他刚好说到了些听起来要紧的事情,卡莉卡同意了。
在餐厅坐定,奥格瑞格莱特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述,那唾沫星飞的,在光线的照耀下异常显眼。
“对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联系玛特兰妲呢?既然有的虫族是认识路的,那么玛特兰妲必然也知道道路的信息,她自然也会把这样的认知传递给你们。”
“唉,她的确知道道路的情况,但是她只能主动地与我们联系,无法被动的接受到我们的联系。”
卡莉卡的话语里有些沮丧,她知道女皇平时有不少政务要处理,自然无法将太多精力用在他们身上。
尽管这次任务实际上很重要。
不知不觉间,随行的虫族都喝醉了,它们摇摇晃晃,然后便塌到地上去了,怪异的鼾声随后响了起来。
只有露丝、卡莉卡、奥格瑞格莱特还处于清醒状态。
由于露丝年纪尚小,再加上作为女孩的身份,所以滴酒未沾自然不醉;卡莉卡喝了很多酒,但是很奇怪的没有倒下,据说魔族普遍很能喝酒;奥格瑞格莱特则由于血族的缘故,桌上有再多的酒他们也不会倒下——
——因为他们只喝血,连菜都不动,更别提酒了。
“虫族普遍不是很能喝呀——”奥格瑞格莱特瞅瞅倒下的虫族,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在血族对于虫族的刻板印象里,虫族喝起酒来没有族群比得过他们;什么人类联邦冰原行省居民拿防冻液当酒喝这样子的奇闻,虫族听了都说“就这!”
魔族的酒量也是很可以的,这从魔族的语言特征就可以体现——魔族的语言里,酒这个词相较于水这个词只是加了个前缀,前缀的意思是“令魔着迷的”。
“虽然如此但是头很痛。”卡莉卡说道。
“那要不然我扶你出去走走。”
奥格瑞格莱特站起身来,关心的看着卡莉卡;露丝则看看已经睡着的虫族,还有不知道还有没有知觉的卜科瑞德,露出了有些惊恐的神情。
她不知道是否落入了血族的圈套。
“小姑娘,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们出去转转,待会带点橘子回来给你吃。”
听说待会有橘子吃,露丝有些吃惊。
在这么深的地下还能有橘子?这无疑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应该是从人类联邦贸易过来的吧?
奥格瑞格莱特并没有解答,只是露出了一个无法揣度的微笑。
“那么卡莉卡,我带你到外面转转吧。”
奥格瑞格莱特扶着卡莉卡走了出去,沿着饭馆门外的真菌大道行走。
道路上的真菌都发出璀璨光芒,这来源于它们从土地里汲取的能量。
“我听说摩梯坡王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家,拥有瑰丽的建筑遗产,还创造了无比的财富……”
“别再夸摩梯坡部落了,先生,我知道你们血族专家们,只对各地区落后的原始习俗感兴趣……”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对你们那里很感兴趣。”
奥格瑞格莱特套了掏口袋,翻出了有些旧的香包。
“这样精美的香包应该是你们的国家产的吧,你看这样精致到细微处的缝制手法。”
“不用再给我看了,这是出逃的皇室成员的香包吗?”
卡莉卡懒得再听奥格瑞格莱特废话了,对于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外部颠覆势力,最好还是不要理会。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接触到你们的皇室成员呢?他们现在都被帝国包养起来了。虽然现在没有土地也没什么臣民了,除了少数与他们互相利用的随行官员,但是他们的生活状况还是挺可以的。”
“哦?”卡莉卡犹豫了许久,忽然露出了相当好奇的表情,“他们现在生活如何,不妨跟我说说。”
“有工作,有薪水,有福利,发住房,有医疗,有随员......拿着血族帝国给予的津贴,整天在报纸上骂虫族,指斥它们夺去了魔族的国家。”
“虽然说的声音,从广播里都可以听出感动的味道,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或者这么说吧,他们想要回去,但是并没有做为回去该做的事情。”
“他们就是蛀虫!”
卡莉卡说道。
“在他们执掌魔族政权时候,魔族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内乱,如果没有玛特兰妲及时带军队来干涉,还不知道要死去多少魔族,可能连我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数。”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内乱呢?当局的魔族国王不知道挥霍了多少钱,带着整个臣仆系统奴役魔族的民众,在大多数魔族都过着苦日子的时候,他皇宫里的门把手据说都是黄金做的,为了养宠物还用外汇买宠物粮。”
“更加吃惊的是,就在魔族不少地方爆发饥荒的时候,居然出现了国王用珍贵的粮食,去喂食自己圈养的宠物的照片,这是作为一个国家的治理者应该干的吗?”
奥格瑞格莱特理解的点了下头,又摇了下脑袋。
“你说的应该都是玛特兰妲监督下,对你们这些后来的魔族做的宣传,里面的内容吧?”
卡莉卡对此没什么回答的兴趣。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在玛特兰妲的统治下我们过得很好,至少比魔族国王统治下要好!魔族国王对于我们实行很重的税收,魔族贵族对我们实行很重的租金,因为我们虽然和国王都是魔族,但是出于不同的魔族族群;玛特兰妲对我们采取较低的税收,减少了负担,很多魔族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你们没有发现政策都偏袒虫族!那些土地被虫族拿去了,那些工厂被虫族接管了,可是你们魔族得到了什么,得到了较低的税收、租金吗?新强盗说他们每年少抢些东西,于是你们就承认新强盗的合法性了吗?为什么你们生产出来的东西,要让他们去抢劫呢?”
尽管不是魔族,但是奥格瑞格莱特说的比谁都要义愤填膺。
卡莉卡则是表现出相当镇静的样子。
“你也不能这么理解,我们魔族从事生产,是需要有保护者进行保障的,也是需要有裁决者进行裁决的。没有保护者进行保障,长期性的生产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我们只是用我们的劳动产品,换取了玛特兰妲的保护而已——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日子过就行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接受虫族的保护,你们难道不可以自己建立起来保护机制!你们魔族有多么光辉的历史呀,你们难道遗忘了你们祖先的魂魄吗?”
奥格瑞格莱特说到魔族的自由问题,情绪表现得比魔族还要激动。
“也不知道你们血族的宣传机器,为什么在魔族灭亡前,”卡莉卡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与嘲讽,“整天就说什么魔族都是落后的野蛮的,等到魔族被虫族占领了以后,又瞬间改口说魔族有多么多么光辉的过去。我现在真的相信了,你们血族创造历史还是挺厉害的。”
不等奥格瑞格莱特辩解,卡莉卡就继续说道:
“兄弟,想要让魔族为你们拼命,为你们对抗血族,你们就直说,不要带上那么好看的面具,来跟我们说那么好听的话!”
奥格瑞格莱特则是副好心被冤枉的样子。
“其实打算帮助你们恢复魔族国家的,我们想要为你们提供些武器、帮助你们对抗玛特兰妲......”
“对抗?对抗什么对抗,谁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是什么?你们要的是让魔族恢复国家不错,可是到时候建立起来的难道不是亲血族的政权吗?你们让魔族在自己的土地上流干鲜血,然后扩张的是你们的势力范围!”
卡莉卡语气冲的像是能咬死头牛的样子。
奥格瑞格莱特则是叹息起来,他现在真像被冤枉的好人,手无力地揣在口袋里,猩红色的眼眸看着远处。
“我根本就不是血族政府派来的......”
“哦,个体户是吗,那你就更加靠不住了。如果说血族帝国的话至少还掌握许多信息,掌握许多资源。”
卡莉卡说的话还是毫不客气,让对方更加失落了。
“其实我们是有组织的,有庞大的计划设想,以后无论血族,还是魔族,亦或是精灵,甚至还有人类,都不会再有什么君主了。我们有很好的未来制度构思,只是没有办法实行而已。”
没想到卡莉卡不听还好,听了以后语气更加犀利刻薄了。
“原来还有成套的空想呀,那我告诉你吧,国家机器是要有庞大的官僚、各司其职的职员才能转起来的,可不是空想家在桌前拿着笔就可以意淫出来的!不过你如果要说梦里面什么都有,那我也可以给您推荐最近几个月出来的新番,那都挺适合做梦的呢!”
卡莉卡不再等奥格瑞格莱特的话了,她已经准备回到饭馆里了。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对奥格瑞格莱特说了番话:
“我看你那漂亮的银白色头发,还有相当迷人的血红色眼眸,以及精致的用料昂贵的衣物,还有可以感知的较高层级的魔能水平,你应该是误入歧途的血族贵族吧?早点回去,不要再瞎想,也不要在这些地方逛了,回去给你们血族的女皇写封悔罪书,她会宽恕你的。”
语毕,卡莉卡潇洒地离开了。
对于露丝卡莉卡毫不担心,她知道卜科瑞德是清醒的,不会让露丝受到闪失。
不过有件事情让她到现在都在考虑:
既然在这里的任务看起来完不成了,不如抓紧下一个任务,把露丝送到兰菲娜那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