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去后，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当我回到家后已经黑天了。家里关着灯，想必母亲和绯珈已经休息了。
明明想着和绯珈的事，想和绯珈聊一聊如果被讨厌了就道个歉之类的，结果还是没赶上。
好累啊，要不直接回房间里去了。
就算我再想说些什么，绯珈去休息了就只能明天再说了。
我换好鞋子，准备直接往屋里去了。
“连洗漱都不做吗？我还以为你会记住我最开始说的话呢。”
漆黑的客厅传来的绯珈的声音，看起来她还没有休息，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她所说的话应该是第一天晚上给我发的消息。
“你还没睡啊，怎么关着灯一个人在客厅啊？”
我把灯打开，和我想的一样，她正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待我。
等着教训我吗...但是我等了很久，绯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甚至看也没看我一眼。
反正迟早是要来的，长痛不如短痛。正当我要先开口说的时候，绯珈站了起来，随后走到我身前。
“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完，伸出手想拍一下我，但是又缩了回去，向门外走去。
怎么，感觉莫名其妙的？
虽然是这样感觉的，但我还是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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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天台...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天台上了。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说话了吗？
“所以，把我叫上来是想干什么？”
绯珈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星空。仿佛是在说，今晚月色很美，让我再看一会。
良久，我见她还是不说话，多少有些烦躁了。
“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你再不说的话，我可就走了。”
“难道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我...我可没什么话想对你说。想对你说的，今天已经‘说’完了。”
我转身装作想要离开的样子，不这样做的话一晚上都要在这谜语人的环境下进行了。
“呼~”
绯珈传来了吹气的声音，终于是要开口了吗？看样子我的行为是对的。
“你，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但是‘你’对‘我’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说的没错吧？‘真’。”
绯珈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
她刚才说了什么？真？我听得没错，她说的并不是悠真，而是真。也就是说...
“擅自省略别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吧...”
“我没有说错，我喊得不是悠真，而是真。”
绯珈冷冰冰地宣告着。
果然还是被她知道了...我想过这一天会到来，也想过是不是某一天会告诉她。但这一刻真到来时，我却手足无措。
今天让我手足无措的事情还真是多啊...不过我也要有所改变了。虽然不知道绯珈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
“所以呢？知道我的网名后，你又想说什么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曾经的网友了吗？”
我强装镇定，假装这些都很平常，再说我本来也就是她一个平平无奇的网友罢了。
“所以？事到如今你问我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你都可以用一句‘所以呢’糊弄过去吗？”
我错了，我以为绯珈已经忘却了三年前的事，没想到她居然还记的。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截然不同了。”
“你觉得我会忘记？难道你认为我的感情是假的吗？”
“但是明明是你先抛弃我的，一声不吭地将头像永远灭掉的不是你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娱乐消遣才会...”
“你知道我当时下了多大决心吗？如果我再次打开手机，和你聊上一句，我就无法走出那一步啊！”
“我...”
绯珈在月光下和我对峙着越来越激动，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绯珈似乎是意识到这点，不再继续说话，但是身体依旧在颤抖着。
“那些陈年往事都已经无所谓了...”
沉默片刻后，绯珈继续说道：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做这些目的是不是因为我是‘琴’。”
“不...”
我没有肯定地回答，因为她的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果然是因为把我当‘琴’看待吧！因为过去的感情，所以才拼命地为我做这些事吧！”
绯珈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声音也止不住地太高。
“冷静一点绯珈，现在已经不早了，会扰民的...”
我上前去想要制止住绯珈。
“你做的这些事都是在否定现在的我，想要追回那个‘琴’吧？”
“这些不重要吧？”
“当然重要。我现在可是在人生最艰难的路口上，你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应该如何选择啊！”
绯珈挣脱开我的手，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我如同一个罪人一般，在这月光下受到绯珈的审判。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绯珈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跑掉一样。
“你到底喜欢的是现在的我——绯珈，还是‘琴’？”
问题抛给了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绯珈在期待着我选择她，如果选择了她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吗？她也会接受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我想传达给她的也都能传达到。
要说喜欢，我果然喜欢的是...
“是...绯珈前辈吗...”
我的脑海中响起了久的话。
“并不是，是‘其他人’。”
“我感觉到，如果悠真前辈喜欢上绯珈前辈，就会有悲剧发生...”
悲剧...
因为刚才久的话让我产生了迟疑，在我犹豫的片刻，我的答案再度沉入无底之海。
“这样啊...”
看着我迟迟没有回答，绯珈低下了头。我想上前解释，绯珈已经重新抬起来了头。她的表情不再有着刚才的激动、期待，而是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冰冷，如同我最开始见到她的那样。
她没有理会接近的我，而是径直朝着楼道口处走去。
“绯珈！”
“你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不必再说了。”
“不是...”
“晚安，哥哥，天已经很晚了，请你好好休息。”
绯珈不带任何感情地对我说道。我想要改变些什么，说出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但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无法拦住绯珈，也无法对她说出我的真意。
“还有，作为妹妹，我想给哥哥你一句忠告。”
...
“那个‘琴’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她在宣告完这件事后便离开了。
一切都结束了。
///
“一个不真实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我站在舞台上，用着别的身份向她传达。
“抱歉，你口中的人我并不认识。”
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这样说的。随后他转身离去，如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按照着原本的剧情进行着。
我想要伸出手再度挽留，但是喉咙犹如被堵住一般。我想要追上前去，但是脚如同灌了铅一般。
舞台上灯光黯灭，无尽的黑暗向我袭来。
///
梦醒了。
我从梦中醒来，眼角似乎还带着些许泪水。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当时已经鼓起勇气去踏出这一步了，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今天还要去上学呢。
我整理好后来到客厅，看到餐桌上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比平时更丰盛些。绯珈从厨房里出来，看样子她起的比平时更早一些。
洗漱完后，我坐到餐桌前，母亲和绯珈已经等候多时了。绯珈虽然在等我，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我还是无法明白她在想什么，可能以后也是...
“为了庆祝我可爱的孩子们成功举办话剧，妈妈特地做了顿丰盛的早饭~当然也有小绯珈的帮忙了~”
母亲开心地说着，我的母亲是一个真的会因为孩子成长而高兴的母亲，并不是那种眼里只容得下学习成绩的家长。
“当然了，希望你们吃完这顿饭后，心能收下来好好准备学习，虽然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但毕竟你们已经高三了~”
“明白了。”
“好的，妈妈。”
当然这种程度提醒还是会说的。
早饭期间，只有母亲偶尔说几句话我们会搭理一下，其他时间我们都一言不发。绯珈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因为我太累了所做的梦？
吃完饭后，我准备将餐具收好时，绯珈走过来，替我将餐具收拾干净。
“不用麻烦了，这点事我明明自己...”
“偶尔心血来潮来服侍一下，妹妹的这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哥哥。”
说完绯珈便带着餐具离开了。
“看起来你们关系更亲近了呢~”
母亲在我对面听到绯珈喊我哥哥后笑着对我说道。而我只在那声哥哥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即便她就在我面前。
她...已经离我是最远的距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