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怎么样，翼！”
“没有问题，我只要把这些最后确认的资料检查一遍提交就没问题了。”
叶璃双手放在背后，一眼便看出藏了什么东西在身后。
“那不是就是已经做完了吗？只是在检查？”
“可以这么说。”
“不知道这个时候说恰不恰当……”
“怎么啦，叶璃。”
“翼还记得波雅说过的吗？不能让N计划诞生于世。”
“记得。”
“那你还……”
“叶璃，N计划我完成了也只是理论部分，具体还是得看实验班的进度。”
“哦？那就是说N计划并非真正完成？就好比一辆汽车，翼完成的就只是汽车的图纸？”
“是的，所以到了实验课，才是N计划真正的开始。”
“辛苦啦，翼。”
“比起这个，你身后是准备了什么东西吗？”
“当当！——这是我准备的小惊喜！”
叶璃把藏在身后许久的冰激凌递给了我。
“这几天你真的很辛苦，就算是犒劳一下吧。”
叶璃准备的冰激凌是让我很开心的，冰激凌也是很好吃的东西。
但是当我想象了冰激凌的味道，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接过叶璃的冰激凌，迟迟没有动口。
“怎么啦？翼，再不吃要化掉了哦？”
“难道，翼原来是讨厌冰激凌的吗？”
“不是。”
“嗯？”
我停下了检查的工作，反正也是小事，后面再做也不迟。
“再不吃真化了！”
叶璃疑惑的看着我，我慢慢地尝了一口。
“嗯！”
“真好吃！”
和我想象的感觉不一样，冰激凌原来是这种味道吗？
在我的经验里，冰激凌应该是那样的味道，但是当我尝了之后，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叶璃准备的惊喜的感觉。
“好吃吧？翼刚刚为什么不吃反而愣了那么久呢？”
我把冰激凌快化了的部分都吃完了才回答叶璃。
“感觉冰激凌就是那个味道，并没有很吸引我，当然你为我准备冰激凌我是很开心的。”
“吃多了？觉得腻了？”
“嗯，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吃两年的猪扒饭了吧？怎么没听你说过腻？”
“猪扒饭是主食，是吃饭，吃饭和品尝冰激凌可不一样。”
“怎么说？”
“吃饭是必须吃的，冰激凌是可吃可不吃。”
“嗯……”
“总之，谢谢你，叶璃，冰激凌很好吃！”
“觉得好吃就好！我还以为翼讨厌冰激凌呢……”
叶璃松了一口气，我迟迟没有动口让叶璃太尴尬了。
“抱歉抱歉！”
“其实是这样的。”
我把我刚刚的感受说了出来。
“我感觉了一下冰激凌，哦，是那样的感觉，并没有很惊喜，因为我体验了无数次。”
“但是当我真的品尝了一口的时候，却和脑中感觉的不一样，这才感受到了惊喜。”
“我用经验代替我去体验了冰激凌，但是不能这样。”
“是的呀，翼，冰激凌……也不是冰激凌吧。”
“人生也是这样的，姐姐还在的时候就教过我。”
“不要用感觉，要去体验。”
“真正去体验了才知道是怎样的感受，而不是去脑补。”
“如果人生都用过往的经验去想象感觉，那就没办法体验人生了。”
我听叶璃说着，冰激凌已经吃了一半了，我递给了叶璃。
“一起吃？”
叶璃品尝了一口。
“美味！”
我也紧跟着尝了一口。
“好吃！”
确实如叶璃所说，其实每天的猪扒饭我早就已经吃腻了，但是真正吃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冰激凌当然也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吃完冰激凌，我继续进行着所有资料的复查，叶璃在我的身边一直陪着我。
终于，我点击了提交。
“N计划完成了！”
我如释重负一般地伸了个懒腰，叶璃倒在了我的腿间已经睡着了，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叶璃一直陪着我……也辛苦了。
我用手抚摸叶璃的头，抬头看看天花板，大脑开始放松了……
真累，主要是脖子也很酸，腰也是……
“明天再和许老师说吧。”
“不用明天。”
偏头看去，许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完成了？”
“完成了。”
跟我前来吧。
“现在？”
许老师没有回复而是直接开始了走动，我用手轻轻捏捏叶璃的脸试图叫醒，好软。
“唔……”
“叶璃，醒醒啦，该启动第一步了。”
叶璃眨了眨眼，用手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坐立了起来。
“好……走吧。”
叶璃恢复得好快……
我揉了揉眼睛，我是还能坚持的样子，精力也还够。
我和叶璃一起跟上了许老师。
“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和上级对话了。”
“在这里吗？”
“那当然不是，跟我来吧。”
我和叶璃手牵手谨慎地跟着许老师……
来到了一楼楼梯间的拐角处，许老师用手按了某处的机关一般，这里居然有一道暗门。
门打开了，黑到根本看不清里面。
许老师直接走了进去，片刻便看不到人了。
“进来吧。”
许老师发话后，我和叶璃这才走进门中，是真看不到人，只听得到声音。
进门之前，我和叶璃都戴上了传心器，预防各种危险。
「翼，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是的，只能听得到许老师的脚步声在前面不停的响起。」
「这里没有灯吗？这么黑就不怕撞到？」
「我也这么觉得，可惜我没有带手电筒，此时也能照照周围。」
“可以停了。”
我和叶璃立刻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许老师按了什么按钮，周围瞬间亮起微光，照亮了四周。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许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又或许是已经来了无数次了吧？
“这是……”
“这里没有边界，无论怎样都不会撞到的。”
确实如此，周围根本看不到边界，大的离谱，这里面原来有这么大吗？
在眼前的还有硕大的一台机器，足有三米高，就是用这个和上级联系吗？
「翼，你说许老师会不会因为我们完成了N计划，就把我们杀了？」
「毕竟我们也没有价值所在了，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了。」
「我觉得，不会，许老师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灭口的，特别还是我们这种对他有利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价值？」
「是的，叶璃，我觉得我们还有价值，所以许老师定然不会对我们下杀心。」
在许老师调整了许久的机器后，终于投影出来了一道黑影。
“N计划完成了？”
“报告，已经完成了。”
“好，完成了就好。”
“请问，从这里逃出去的通道呢？”
许老师和上级的对话十分直接，直接就问通道在哪里。
“既然已经完成了，那我也该告诉你了。”
许老师的脸上竟添了几分期待。
我还是第一次看许老师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就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射来，直入了许老师的胸口。
“唔？？？！咳！！”
「啊！！」
「！！！」
许老师应声倒下，看来是中枪了，但是却没有流血。
我也叶璃十分吃惊，这里居然还有枪击，迅速环视了周围，并没有任何痕迹。
“为什么……”
“通道在哪里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啊？告诉了你，你告诉别人，大家不就从这里都逃掉了？”
“可你说过……”
许老师强忍着说道。
“我是说过，但是我说的完成N计划没说怎么完成吧？你也知道的，理论班的完成可不叫完成，要等实验班完成了才叫完成！”
“可你也没必要杀了许老师吧？”
我忍不住开口了，那一团黑影愣了一下。
“居然还有人跟着你前来啊？那看来不告诉你是对的，不过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中了这颗子弹，身体的器官会逐渐荒废，念你这两年来的辛苦，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我看着许老师身上的子弹，子弹准确无误的在左胸口。
真是嚣张，这人究竟是谁？是他建立的特设科吗？还是说，他还有上级？
“实验……实验班的入口，在哪里……”
许老师喘着气，问出了一个答应我的问题。
“实验班……你想要这两个孩子前去？”
“是……我想要他们前去！”
“呵呵，笑话，他们前去又能如何？”
“我想要……他们前去……”
黑影沉默了数秒……
“罢了，满足你，我已经把门打开了，你们去便是了。”
在前方看不到边界的尽头处亮开了一扇门，这应该就是实验班的入口了。
“许老师……”
我和叶璃在许老师的身边。
“你们快去……实验班……我很快……胸口的这颗子弹，就会爆炸了。”
许老师十分了解自己中的这颗子弹，或许正是自己之前用过，所以才熟悉。
“既然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本座就先撤退了，稍微提醒一下，不离他远点的话，是会被波及到的哦~”
投影出来的画面瞬间消失了，周围只剩下微弱的几份光亮。
「叶璃。」
叶璃一下便懂我的心思，摘下了传心器，给奄奄一息地许老师戴上了。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发明，传心器，只需想象就可以对话了。」
许老师闭上了眼，脸部放松了许多。
「呵……翼，你总是最令我出乎意料的一个啊。」
「许老师，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答应过你的，让你们去实验班，我做到了，我没有……没有食言！」
「嗯！」
许老师喘气愈发困难，有不断的声音通过传心器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这应该是……许老师的过去吧……
「我小时候便有着梦想，但是家庭经济所困，我只能放弃了梦想，支撑家庭。」
「长大后成为了一名教师，我的孩子也同样拥有梦想，但是家庭也同样因为经济问题，无法助他实现，如此一来便是死循环了。」
「我必须……彻底的解决经济问题，才能让我的孩子实现该有的梦想。」
「我不想……不想我的孩子因为家中经济所困与我走同样的路，那样的重复人生，会一代传承一代，人生便无意义。」
「我参与特设科的研究，就是为了解决家中的经济问题，为此我宁愿变成恶魔。」
「现在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资金，我终于……能回来了。」
许老师伸出手，热泪盈眶的看着空中。
「我好想你们啊……两年了，我终于能再和你们相见了。」
「孩子……爸爸……回来了……」
随着传心器中最后的声音落下，许老师的手也落了下来……
“许老师！”
许老师在最后，一定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吧。
看到了自己的家庭，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光景。
可比此更现实的问题是，许老师就算拿到了资金，也无法从这里出去，带给自己的家庭。
……
“谢谢你，翼，以及拜托了，翼。”
这是……许老师的声音，可能是我幻听了？
“翼……许老师说了什么？”
我把许老师最后的话语告诉了叶璃。
……
叶璃知道了之后不停叹息。
“许老师是为了家庭的经济问题，才来到这里当研究人员的吗？”
“嗯……主要是，许老师的父亲并没有做到，导致许老师的梦想没有实现，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因为他再次陷入这样的情况，这样的话，一代传一代，没有出头之日。”
“……许老师，是个称职的父亲呢。”
“嗯……也是称职的老师。”
我们把许老师的躯体平放在中央，我和叶璃深深的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