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仙便要受到供奉，无论自愿还是被迫。鬼婆婆是鬼仙，所以一定有人在供奉祂。即使没有，那么作为鬼仙的鬼婆婆也可以主动去为自己创造香火。
胁迫他人、蛊惑他人是最常用的手段，而向他人分出自己的力量，也是最吸引‘香客’们的方法。
江湖方士们往往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请神做法。
但要请动神仙的力量，就要答应神仙的要求。
叶成并不知道这个借力鬼婆婆的人答应了鬼婆婆什么，但以目前伤了好几人的元气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叶成想到这，面色浓重。
此事还未结束，那么叶成请见床头婆婆而答应的要求，也便没有彻底完成。
叶成位于台阶处沉思着什么，又静观夜色，见前路一片暗无边际。
这时，原先还在远处的打更人敲着锣，已然走到这条小巷。
“天干物燥——”
打更人那嘹亮的喊声划破夜空，油灯光从一处拐角处照亮地面，一锣被敲响，随后又接上一句——
“小心火……哎呀！”
这打更人漫不津心的转过来，打着油灯一看，被前面坐着的叶成吓了一大跳，手上灯火差点飞出去。
“你……呔！半夜不睡，为何坐在台阶上！”打更人忽然面目凶恶的指着叶成破口斥哆，那眼珠子瞋得巨大，好似要从眼眶里飞出来。
叶成闻言，顺油灯光亮见到了打更人面容这般凶恶的样子，当即向他摆手，
“是人嘞，莫怕。”
俗话说，鬼怕恶人蛇怕棒。恶人难缠，人凶恶得很，不怕鬼，鬼也会避忌三分。所以许多夜间工作者，见到不明人物，多会上步怒声呵斥，以彰显自己的凶恶，希望可以吓跑鬼怪。
会用这招的多为平民百姓，方士是不会有这般反应的。不……也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
打更人那边，他听到叶成回话，又提起油灯去照叶成，似在看到叶成身下的影子后，才长舒一口气。
随后，他又怀疑的看着叶成，询问：“你这小子，半夜不睡觉，为何要坐台阶上？吓个人嘞。”
“秋风好乘凉，何不惬意自在？浮萍无所依，只得行于楼宇间。”
“哟，还是个文化人。您可别吟诗作赋，俺们这小城里，晚上不安全。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你忙你的吧。”打更人说道，看样子已经不打算管他在这里做什么了。休息也好，作恶也罢，他还有手头上的锣要打，更要报。
叶成听到打更人的这句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半夜三更遇到不明人士，为了自身安全最好快点远离，打更人责任在巡街报更，纠察歹徒那是衙门该干的活，他明显不敢趟浑水。
于是，这位灰麻衣带巾的男子，提着那盏油灯，打算与叶成错身而过。
油灯光辉照耀下，两人的影子交错一起，随着火烛左右摇曳。只见打更人将油灯挂在腰上，取出锣锤，左手提起锣的影子好是明显。
叶成低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体立刻移动，然而对方的手更快。
“砰！”
却见那打更人一改慈目，嘴角挂起诡异笑容，目露凶光。当即高高举起落锤，面目凶恶地打中叶成头颅！
这红布锤一锤子打中叶成天灵盖——这是与半夜敲锣无几的力度。以至这一棍声音响亮，在受击者脑中都是一道惊雷霹雳。刹那间鲜血溅射出去了，力度回弹的锤柄都震得脱手。
叶成头上皮开肉绽，耳膜鼓动听到嗡嗡刺耳轰鸣，眼前几度昏黑。
一切声音变得空灵了，企图跨一步，整合世界又开始天旋地转，几乎走不动。这时候剧痛才冲击向大脑，撕裂般的痛让他下意识捂头而去。
可是，打更人丝毫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又一脚狠狠地踢到叶成腹部。刹那间的冲击让叶成胃里翻腾，食物与胃液不受控制的吐出嘴来，身体飞出去了，狠狠撞到台阶。
“嘿嘿嘿，对不住了老兄。虽然咱们是同行，但我也是在替神仙做事。要你继续追查下去，我可就得遭天谴了。”
打更人拧笑着，举起手上的金属锣。对他而言，神仙交代的事情不能违背，以弄神把戏来牟取利益要继续下去。
等这下弄死这货，就把他魂魄和尸体一起给练了，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世界上少了这号人物。
然后就见他卯足力气狠狠向叶成面门砸去！
“砰！”
一片漆黑……伴随一声嗡隆的金属振动声响，锣的音色清晰可闻。那块铜圆板在颤动，甩出铜面的音符化作一把刀子，刺入叶成耳膜。
挤压，爆破，脑液晃动。
他觉得自己的头要烂了，在这样下去，被锣的不断锤击，眼珠子也会飞出去。然后是肮脏的血，脑子里的浆团……
“哥……”
“哥！”
打更人下手毒辣，打得叶成头脑恍惚不已。在这糊住脑袋的朦胧里，似乎妹妹在叫喊着他的名字，让他稍微有些清醒过来。
随后又听见…
………
……
二狗从未理解。
死人，也会开口说话吗？
当他一次又一次，被按着头去礼拜着自己的妹妹时，他总会听到妹妹微弱的声音从那翁里传出来。
她说，好挤。
她的手好痛，她的脚也好痛……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想死……
她想和家人一起。她还要和娘学织布，以后去织大大的布，和娘亲一起拿去卖，她还要给爹补衣服…以前都是娘亲一个人干……
她还要嫁出去，嫁个好人家，然后就可以每天给家里送钱了。哥哥也可以活得快活一些……
但是，好痛……好冷……为什么…
哥……
二狗闻到了腐臭，因为夏天到了。
可是，妹妹在呼唤他。
妹妹说，她想从翁里出去。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还要和哥哥一起玩，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
妹妹在呼唤他……
“我…这就把你拿出来。不要怕，哥哥会帮你。”
哥哥……
哥哥！
“咚——”
锣声起，血肉落。
叶成在意识恍惚中，见到打更人一锣砸下去了，打到妹妹娇弱的身体上。
那身帛衣流出肮脏的黑血，散落地面。
“好痛啊。”
妹妹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打更人眼神以从容转向了惊恐。他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面色惨白，口中发出来恐惧的尖叫。
“好痛啊……你也…来体会一下吧…”
“你…你！”
“啊……啊！！！”
尖叫变成了惨叫。
不知何物手爪，破开了打更人的皮肉。那伤口变得糜烂了，马上腹部又被刨开，滚烫鲜血与大量“脏器”一起坠落地面，噼啪噼啪作响。
然后，恐怖的骨骼音响起，无休止的循环着，只能听见……
“嘎吱——嘎吱——嘎吱——”
似乎有人在嚼猪肉的软骨头，香脆可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