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结束了？”妹妹发出这迟疑声音，“是不是赢得有些太简单了？”
“……”叶成见着满地碎片，却没有回答妹妹的话，他手头还保持着抬剑的姿势，这边刚放下法器左右环顾，但依旧看不到什么异样。
“不对…不对……”
叶成口中呢喃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现在脑子里好像被糊上了一层朦胧之物，总有想不通的东西。
不对不对……
这只鬼，它怎会知道我的法号？
“哥，你说这难不成只是敌人的一个障眼法？”妹妹思索着，道出来自己的想法。
没有理由啊，当初杀掉打更人的时候，哪里有人在场，哪有人看到过？
“哥？”
要说有极大可能在场的……会是何人？一幅幅人的画像在叶成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个高僧身上……自己火烧打更人时出现的寺院主持。
“哎哟……”
这时，黄班主倒在地上的身体微动，其眼睛亦要睁开来了，而后很快其又发出迷茫的声音。
“叶，叶道长？嘶——哎哟，我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全身被人打了一顿，这腰酸背痛的。”
他精神恍惚着摇晃脑袋，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似又感到背后一阵胀痛。他吃痛得捶着背，额头冒出虚汗。
“……你刚刚被鬼上身了。”叶成看着这爬起来的黄班主，眉头微皱道出这句话来。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冒出来份不安，又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鬼…鬼上身？”这位黄班主听到后大吃一惊，一脸不敢置信模样。
“是啊……鬼上身。你这般腰酸背痛，多半是阴气入体。先别急着动，去那边椅子那休息会吧…”叶成说着，指了指台下一排贵宾椅。
这个时候台下已经空了，但椅子并没有被收走，可以供人休息。
可这黄班主听到后，口里还念叨着奇怪，可怕什么的，用手捶着酸痛的背。
两人相对而走，庙台下隐约的影子轮廓，交叠一处，即将错身而过。
只看见，叶成猛然挥动木剑，那黄班主亦从脊背处抽出一把脊梁骨！
“砰！”
短兵相接，黄班主嘴角拧笑发出阴森声音：
“嘻嘻嘻，被你发现了。”
“同样的招数可不能奏效第二次。”
叶成切齿说着，自觉此幕是如此似曾相识，早就心存戒心。先前，那个打更人便是这般袭击自己的。
如此一来，这个被附身的黄班主，根本就是个假货！
此时，二人法器相碰互相角力，这木剑与脊梁震得哐哐作响，而叶成更上一步！
可是，黄班主手上的脊梁骨在下一刻消失了。叶成看见他两手空空，只有抬手护脸的动作。这让叶成一愣，没有阻挡木剑直接劈在了黄班主的脑袋上。
“哎哟哟哟喂，叶道长，叶道长！你这是做什么！”黄班主不可思议又吃痛的捂着额头，这脸色煞白了，两腿还打了个哆嗦。
叶成眉头皱了起来，再看黄班主，其嘴巴咧开阴险笑容。那被木剑打中的还在额头融化，可黄班主头上突然裂开条缝，黑杀神的爪子向他抓去！
果然是装的！
叶成眸子一沉，当即再以咒敕剑，便要一剑刺其面门。
可这黄班主身体突然一哆嗦，好似被这一下吓得差点给跪地上。
“别动！”
叶成厉声喊道，这内心一横，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砰！”
其手上金光剑如银蛇吐息般刺中班主身体——
没有反应？
“哎哟！道长，你，你疯了！”黄班主吃痛的捂着胸口，这眼神又恐惧又疑惑。
“……”叶成见其这副模样，顿时攥紧了拳头。于是，他再出符箓一张。可黄班主似乎彻底被吓到了，看到叶成还要打他，马上就逃跑。
叶成当即冲上前，再捉住这黄班主，向其背上压上张黄符……
还是没有变化？
叶成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道长，道长哟。要我黄大郎平日里有得罪过你，你可要说啊！还是说我身上还有什么邪祟啊？”
不可能，不可能！
叶成看着安然无恙的黄班主，一脸不敢置信。
“嘻嘻嘻，死道士…没招了吧？”这黄班主背上生出个烂脸人头来，嘴上挂着拧笑，语气之中充斥着轻蔑与嘲讽之意。
“你！”叶成瞪大眼睛，而后忽而明白了。
为何鬼怪会对这等驱鬼符箓免疫……难道说，这伪装成黄班主的根本不是鬼怪，而是人！
叶成当即两手就捉住了“黄班主”衣领，抬手就是一拳。
“砰！”
这一击力道之大，打得其人仰马翻。而他更上一步，又向其面门上连续挥打。
“砰！砰！砰！”
他听了几番惨叫，依然没有停止。而后，好多人在一旁呢喃着，似对他窃窃私语。
有人说为啥这个道士在打人？为啥
应该只是它的障眼法……
叶成还是看见这黄班主在笑……那些沫子长出眼睛，直勾勾盯向他。耳畔惨叫声不断，他甚至听到了求饶声。可是，那团诡异物还在，还在……
打，打！
“住手，住手啊！道长！”
“哥！你到底怎么了？快住手！”
怎么连你也……
叶成听到妹妹这样一声呼唤，手顿在半空里。
他忽然眼前几个恍惚，夕阳的光亮斜射入其眼眶，这才发现周围站了好几个围观群众。
他们说，怎么回事，一过来就看到道士在追着人打？
这大白天的，太阳还挂着呢，怎么可能有鬼？
只怕，两人有仇的吧。
叶成瞳目逐渐收缩，张大着嘴巴，耳边还听到黄班主在呻吟，救命救命的叫唤着……
哪有什么鬼怪，哪有什么脊梁骨，哪有什么烂脸……
有的，只是一个被他压在身下，打得鼻青脸肿的黄班主。
“哥……你，这几天别再做法见神仙了…”
妹妹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中传响。
……
“观成……你…终于发现了吗？”
玉琼师姐嘴角溢着血，仰躺在叶成眼前……长发铺散开来，凌乱不堪。她那双美眸流转着黯淡的光，只能伸出素手，轻轻搭在抚摸着二狗的脸上。
她说，我教你道法已有两个年头了，终于明白，神仙给你法力的代价……祂们会一点点蚕食掉你的认知…你所见的，是真，亦假……
“师姐…”二狗呆呆得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此时不知为何，其早已死去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此时，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似好多人衣着道服，急匆匆得跑到这边来。
他们两手架起二狗，口中还骂着什么神经了，有病，将他推到一边去。
他望着玉琼师姐被带上担架，送去了道观深处。
二狗想起身，想一起去。可是忽然脚一空，摔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此时，那位带他上山的白眉道人，手撵胡须，却眉开眼笑地说：
“娃啊，马上，你就要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