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渣讲这些,有必要吗?”
卓尔不为所动。
“我并没有说过我同意了,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他的刀刃指向罗曼的残渣,两腿肌肉紧绷,似乎下一秒就将暴起伤人。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回答你你想得到答案的问题呢?”
又是一道道光刮过。
“叮!”
“因为还站在这里的,也只有你了啊。”
似乎毫不费力的挡住了卓尔的攻击,罗曼少许发力,卓尔便又被推回了原点。
“......”
卓尔看了看柳叶刀,刀身明显的出现了裂痕。
他毫不怜惜,直接把柳叶刀扔到地上。
“你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绑起的头发早就因之前的受力波及而散开,卓尔就这么隔着披散的头发,用冰冷的眼神看向罗曼。
“是吧,我也觉得我挺无聊的。”
罗曼的残渣苦笑着。他只是守在画前,就这么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活着的时候,在寻找艺术的那天起,每找到一件所谓的艺术品,我就并未觉得有什么自豪感、骄傲感,只是...无尽的空虚。”
他抚摸着画框,似乎是很想笑出来,但是,还是没有做到。
“我自问,这已经是我竭尽所能所能创作出的最棒的作品了,超出这个作品的,我或许也该承认了,我也不过如此。”
“当然,真正的我已经含笑九泉了,现在的‘残渣’只是原主人离别之前的一丝不甘吧,亦或者,还有别的感情?”
“或许正如你说的一样,和残渣讲些什么,的确毫无必要。”
“可是,就算是残渣的执念吧,可以对也算是曾经努力的奋斗了一声,哪怕最后手段不是那么美好的罗曼先生,对着他的‘墓碑’让他在九泉之下听到什么吗?”
说起来,为什么不是经由上帝审判呢?残渣不理解,他只是说了想说的话而已。
“......”
我该说些什么吗?
卓尔沉默着,思考着。
‘究竟,我和山水是一体,还是我在看山水?亦或是山水在看我?再或者,山究竟是不是山,水究竟是不是水?’
隐约中,他曾经听到过,雨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山是什么,水又是什么?
画中心哀嚎哭泣的男子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怀中的女子姿势也永远只会是躺在男子的怀里。
是画想要说些什么吗?
女子的面容本来一直紧闭着双眼,安详的躺着,但是,她怎么睁开了眼呢?
她在看着自己吗?
眼神中的...是温柔?
罗曼看着呆滞的站着的卓尔,卓尔的眼中不停地流出泪水,而他本人却不自知。
是什么呢?
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还不待他接着发散思维。卓尔出声了。
“其实,你的内心早就有答案了。”
......
疯狂,漫无止境的疯狂。
人类的精神定然是难以接受这歇斯底里的“画卷”的,复数的眼球、复数的肢体,复数的......一切都是复数的。
从大门前向下远眺,是很幸运的看不到这些的。
宁宁和雨只能看到,白袍之下的“人”们,忘我的,专注的,狂热的冲向广场外围。
马,复数的马。
它们有的跟随者“人”们一起跑,有的同“人”们撕咬。
马的数量再怎么多,也没有超过“人”的数量。
它们或许可以无中生友,但却无法减数分裂。
马儿们,终究是和“人”们拥抱着这个城市。
无论是什么,都化作血肉,融入瓦舍楼房,融入大街小巷。
广场上,一株巨大的花疯狂的抽动着藤蔓,汲取着养料。
“那是...”
有一处,周围是那么的空旷。
交相辉映的,是红色和蓝色。
“你们快离开,你们还有更需要做的事。”
红发的男子是这么说的。
“是啊是啊,奋力挣扎吧,反正你们也做不到什么。”
靛蓝骷髅头是这么说的。
红色,是更加鲜艳的红。
蓝色,是更加阴森的蓝。
“...崔老师,你一定要没事啊。”
“哈哈哈,老师还没拿到薪水呢,怎么能就这么寄了,等我拿了工资,我...”
“别立flag啦!”
空气中似乎经过了什么,留下了一道清澈婉转的声音。
之前还站在广场上的两个女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现在你心爱的学生离开了,安心了?”
尤里安带着一丝戏谑的看着崔。
“并不,不知道多少学生再也看不见了。”
崔轻抚着竖琴,赫然是一首哀曲。
“是啊是啊,和你弹奏的音阶截然不同呢,音阶可以在同一首曲子里弹奏很多次。”
尤里安呵呵笑着。
“不一样的。”
崔叹了口气。
“同一首曲子里,每个音符都是特殊的,如果他们不在那个位置了,整首曲子就变了。”
“是啊是啊,原来好歹还能将你这所谓的曲子调下音,就算是千疮百孔,最终也能恢复如初,当然,暗疮是去不掉的。”
尤里安吹着口哨,坚硬的头骨居然扭出了一丝笑容。
“可现在啊...”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可这次,就再也无法贴近两个人的身体了。
“江之岛,这座美丽的城市,她等不及了。”
“她的声音愈发焦躁。”
“她的催促愈发令人苦恼。”
“于是,同胞啊,我们不就在这里了吗?”
尤里安哈哈哈的笑着,笑的腹筋发痛。崔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陪他站着。
“哈哈哈...嗝儿...话说,同胞,有个问题想问你啊。”
尤里安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抠着鼻孔向崔问道。
“我啊,似乎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多了些东西啊。”
“同胞啊,为什么,你是我的同胞呢?”
“不,不对。”
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想说这个。”
哼哼...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同胞啊。”
接下来尤里安说出的话,直接让卡纳西・崔大感震惊。
他甚至,瞪大了眼。
“同胞,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红色烫染长发,身穿礼服的女子呢?”
“到底是为什么啊?”
尤里安很配合的,往眼眶里塞了两把雪。
紧接着,雪化成了水,从他的眼眶里哗哗的流啊。
“我怎么,这么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