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柳叶刀暴起伤人。”
地上的柳叶刀凭空消失，一把崭新的又在卓尔的手中出现。
“暴起伤人的，从来都是我。”
卓尔又开始行动了起来。
但这次，残渣好像从卓尔的话语中悟到了什么，他屏气凝神，弓腰扎步。
然后，伸手就是这么一掏。
“！”
“啊啊啊啊啊！”
卓尔瞪大了眼，看着无比痛苦的残渣，那凄惨的嚎叫声我见犹怜。
残渣的胸口此时，多出了一道明显的伤痕，锋利的柳叶刀连布料都一并斩开，苍白沿着伤口不停地以“血肉”为染料，旺盛的绽放着。
而卓尔胸前某处，一直手臂径直的插入。
“果然...没有啊。”
双方对视一眼，随即迅速互相推开。手臂从卓尔胸前猛的拔出，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残渣。
残渣虽然痛苦，但还是勉强自己得意的笑了出来，笑容和之前伤到的时候一样抽搐。
“也许，聪明人之间，只言片语流露出的就是真相，脑力的对决，下次要注意啊...不过，兴许是你根本没想那么多罢了...你，不屑于骗人？”
掏了掏胸前的破洞，指甲甚至还刮了几下破洞的内壁，卓尔皱着眉头。
人一共有二十四根肋骨，左右分为十二对。
被残渣掏过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而残渣的手上，一样是空空如也。
“不得不讲，你本身的存在，还真是个奇迹。”
残渣鼓掌喝彩，但眼神中表达的却并不是什么恭喜。
他不解，他迷惑，诚然，自己的魔法造诣并不是很精深，他的本职工作是艺术家，很多魔法知识要不是后来有所运用，早就还给了授业恩师。
或许也正因如此，眼前的卓尔是他贫瘠的魔法知识所无法了解的对象。
但如果他没猜错，不，他反而更希望他是猜错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眼前的名为卓尔的少年......
“你...不疼吗？”
残渣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想法，他仿佛有千言万语，但语言库似乎还是太过于贫瘠了，一如他的魔法知识。
“啊。”
血液从洞口处流出，不能说是黄果山瀑布，但可以说是卢瓦尔河静静的流淌。
卓尔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身体的内部，虽然稍显狰狞，但也许也是奇妙的境遇。
他捏了捏手上的柳叶刀。
并没有什么感觉。
卓尔或许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把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失望抛之脑后。
他的解明就是这样。
解明，却不能讲授。
他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很可惜，他一直保持理性，未尝歇斯底里。他认真的试过弥撒，苦修过一段功夫，甚至学习一位圣人去龙场驿格竹子。
龙场驿真是个风水宝地，有一位穿越者穿越到那里，直接绑了阳明先生当老师，阳明先生悟道自然也本就在此。
那一天，卓尔看见了尖头的竹竿。
竹竿不知是被什么切断，偌大的竹林中，竟只有这一根是那么的长，却从中腹一分为二。
那一天，卓尔顶着风雨，直挺挺的站着。
正如一位词人所言，竹杖芒鞋轻胜马，可惜，竹子不是杖，鞋材也非芒，他也没有马。
谁怕？
风雨，被切断了。
同时，还有一片竹林。
还有，他的xx宝钱包。
那是不久之后的事，但距离当天也有些距离，没人能说清当时为什么天降暴雨，天气预报明明说的是多云转晴，但也没有找到魔法的痕迹，要真的是魔法的影响，那位法师也绝对是惹不起的主。
而切断一切的卓尔，手中正拿着一把柳叶刀。
他试着挥舞了几下，但当时的他刀法稀烂，用力不均，只会傻傻的挥来挥去。
挥着挥着，他就感到了别扭。
身体里，似乎缺了些什么。
他根据之后的学习，大概猜到了具体的原理，而时至今日方才真正的确定了。
毕竟，也只有疯子才会掏开自己的血肉观察内部吧。神农人家是透明的。
“当然，虽然不痛，但也不是什么奇迹。”
实际上，卓尔的理解和残渣的理解由于种种原因而风马牛不相及。
“不不不，换做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残渣并不是傻子，想反，他很聪明，他通过对话，通过实践，虽然不能得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运作原理，但好歹知道了它运作的具体形式。
“你的那把刀，是身体的零件转化的吧。”
虽然是提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啊。”
无需多言，卓尔也明白了残渣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残渣才内心震动。
“你反复插拔自己的零件，还挥舞着用做战斗，真的...不痛吗？”
此时的残渣，虽然身体不成样子，外表还能看见灼烧的苍白，但却像一个悲天悯人的医生一样。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痛？
被苍白所灼烧的那天，卓尔才终于明白了。
这就是痛啊。
他拼命的把这种感觉去记忆，可不知为何，他还是忘记了。
他能体会到的，最让他不舒服的，也就是身体缺少什么的那种感觉。
时至今日，他的刀法熟练，也克服了插拔零件所带给身体的异样感。
卓尔是知道的，打自格竹子成功的那天，他就知道了。
毕竟，当时他想解决的问题就是这样。
——自己该如何能运用解明的力量。
竹子的回答是：看那唯一一根尖头的。
卓尔，明白了竹子的教诲。
解明既然无法教授，那就着重去解明。
解明并不只是研究能力，解明，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解明，亦可以用来战斗。
在解明的终点，究竟是什么呢？
是了！
解明的终点，就是解明啊！
所以，那一片区域，凡是和竹子有关的，都被一分为二，就连雨水也因为沾染的竹子的气息，在某一瞬间，雨滴也是一分为二的。
那么，适合解明的工具是什么呢？
卓尔看着自己。
最适合解明的工具，不正是他自己吗？
那么，该如何将自己转化成战力呢？
这才是卓尔格竹子的最终问题。
他无视身上的洞，只是再度挥出了柳叶刀。
这，正是他得到的最终答案。
虽然，这答案解决了卓尔的问题，但是，这并不是法，也不是术，更不是式，而是卓尔不知道的别的什么。
他一有时间，就在发呆，这一过程，是他在思考，是他的对周围事物的“解明”。
而最花功夫的，便是这“未知”又“已知”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