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立夏的正午,记得没错的话俩年前的我此刻还在高中的班级里刷着题目,那紧迫高考的紧迫感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感,无形地重压在教室里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记得没错的话,那时我喜欢在累了的时候幻想自己的未来,比如会过上怎么样的生活之类的,又或者就像是文字游戏一样地在脑海中上演着独属于『我』的原创故事。
然而就是这般,我在那样的日子里度过了十二年寒窗的最后三十天,时间转瞬即逝,还记得挺有趣的是高中三年我的班级都未能获得一个团员资格,到了最后一个月在老师的争取下我才勉强入了团。
又是勉勉强强地,我如愿地考取上了自己想要从事的专业,仿生生命专业的最后一批次,虽说是降分数线后的最后一批次,但是作为全国内只有屈指可数院校有资格有能力开设的专业来说,其实也不算差了。换做为二十一世纪初国内的院校分类大概是211级吧?
不过要是说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其实我也很难去描述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的。主要估计还是因为我十岁那会的经历才促使了我选择了这个专业,不过那是段不好的记忆就是,所以我才刻意忘记了……
不,更准确的用医生的话来说,是我不愿意想起来所以我为了保护自己才封闭了记忆,不过最近有了恢复的趋势就是了。
毕竟……
「仿生科学是真的很烧脑子诶!」
「啊?雪薇姐……你咋了?」
……
又不小心说出来了。
「唉、所以说你们这群孩子啊,心放平静一点,搞科研又不是玩游戏,多少严肃一点,枯燥是很正常的。或者换句话说,我们专业其实也算是比较有趣的了,换做是物理化学或者生物科学系,天天做的实验有够你们天天抱怨的了。」
「呃……知道错了……」
面前坐在会议室上席的就是我们系的教授——曹一舟,好像是二零三几年吧,第一台仿生机器人就是他带领团队制作出来的,而且好像也就是随后几年还实现了民用化制作技术的普及。
「曹教授,话说回来,最近的联合国仿生人宪章到底怎么说的?您不是前段时间去联合国讨论这事情了来着?」
「诶?为什么你这么纠结这什么破宪章啊?难道你又在惺惺念念私底下捣鼓你儿时的那个仿生人了吗?」
提问的是我们几个的学长,不过其实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老师,他是因为才能过人所以被学校高薪邀请留校任教了。
不过他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的,也没人知道他名字就是。就连教授平常也只是叫他小东西,不过挺好玩的一点就是他每次也会没好气地回一句「说过了不要那样叫我,老不死的东西。」而从他们表情上看,似乎从来没有因此生气过,这大概已经成了他们俩之间无需多虑交流的遗留习惯用语了。
至于刚刚反驳学长的女生嘛……
她是关雪亭,说来可笑,我比她大一天但是她年级在我之上,而且没有跳级,单纯是因为早上学的缘故,所以年级比我高。
「所以为什么你俩又杠上了……」
「小屁孩闭嘴!」
……
那么这个系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可爱又可悲,身份最低微的人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
这次出席的人并不是所有人,因为临近暑假放假的缘故,有的人家远的就提前回去了,我只是因为拖延症比较严重所以就没有太着急收拾。
「好了、这次我只是想随便问问大家想法而已,他问的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你们的问题,毕竟你们也算是这个领域比较前沿的学生了,以后要是想接着在这个领域发展,避免不了也要思考这些问题。而这联合国仿生人宪章就是旨在规范仿生人发展,同时讨论仿生人的伦理层面的解释的。」
……
在那之后没有人愿意接话,老实说其实懒得思考也是一方面,不过就算是思考的话也不应该是我们去想吧,这再怎么说也是那些政客或者伦理家应该思考的事情吧?
「好吧、虽然我和你们差不多都没想法。不过我在技术角度,有一点想说给你们听的。那就是……黑盒,就在我当年造出仿生人前,其实也有类似的产物诞生,它有点类似仿生人的思考原理,当时最坦白的解释就是技术黑盒,通过大量数据进行学习,然后机器人通过逻辑联系最后得出结论然后反馈给人,那个好像是叫ChatGPT。」
教授停顿了一会,从手中拨开几份材料扔给我们,让我们先看会。
内容其实也并不难懂,都是平常上课说了百八十遍的东西了,不过倒是有一点挺让我在意的。目前我们是和一家科技公司合作,主要就是仿生人这块技术科研,然而似乎这个公司就是我儿时的那个陪伴型仿生机器人的制造公司,况且材料里罕见的看见了这家公司的全部型号的历史数据。
至于为什么说是罕见……
那就要问资本家什么叫商业机密不可泄漏了,平时反正没见几个大公司会把这材料这么详细的公布出来就是。
来回翻阅期间,我看见一个早期的第一代型号似乎就是我儿时的那个仿生人的型号,不过令人不爽的是这一代就只有两款,而我的就是其中的个人定制款。由于所谓的个人定制款只是在原型号上做了接口升级,所以仅仅地草草的就用了『定制款』三个字草草带过了。端口也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再加上每个机器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数据动态加密,缺少了必要的驱动后,早年时期基本上不可能通过把储存器转移到另一个仿生人身上从而实现记忆覆盖。
虽然目前市面上的第四代仿生人支持了老数据认证解密覆盖,但是正是因为那所谓的定制款让人无语的端口升级,唯独定制款成了唯一目前无解的端口,没有办法适配任何其他版本。
话说起来……好像她的储存器就在我的宿舍,顺带一提在那场大地震中比较有『纪念』性质的,当然就是我的钛蓝色右眼虹瞳,这是当时泄露的仿生人血液导致的。据说当时救援队挖开上方石板的时候,我大半个身子都被保护我的仿生人的血染成蓝色了,再后来去医院的时候,说是估计当年眼睛做手术留下的刀口让蓝血渗透进去了,当时有一些留在了眼里没法处理,然后机缘巧合地就给我来了个后天性美瞳,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危害所以也就没管了。
我把材料扔在桌子上,然后整个头埋在胳膊里不断叹气。
「喂、怎么又在叹气?」
糟了,这都惹到那个没好气学长了。
正当我内心想着要完了的时候,他似乎是翻了个白眼,然后随意地扔给我了一张申请表,接着顺着我的位置发给了其他几个人同样的材料。
「自己填表、今天下午我们再搞最后一个实验,至于你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有关端口适用性的。」他看着我说道。
这次我们似乎是会去保密级别最高的,也是只有教授和这个……算了以后都叫他没好气学长好了。
总之就是只有他俩教授院士级别的才有资格接触的超智慧型。
我们几个平常用于实验的试验机型,尽管不是最先进机,但是一般也都会被严格控制在实验室室内活动、不允许外出封闭场所,而且要在监控之下还得现场有四个人以上才允许进入。据说是因为考虑到现在的仿生人和十几年前的机器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很难说在确保元代码『俗称行为行为逻辑准则代码』安全之前,不会因为失误什么的造成『黑盒』智械飞升的可能,所以并不允许这种具有自我智慧型的机型进入开放环境。
「我没什么想说的了、那就散会吧。」
「你个小东西、我话还没说完你说什么散会啊!就你也是我上届学生啊。」
「啊、不好意思老东西,虽然但是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教授就是了。」
说完没好气学长就离开了会议室,然后留下我们一屋子人尴尬。
「这……」
「算了、也没什么心情说了。总之这今天下午的阶段性实验我也会来驻场,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也快放假了,把这最后一个项目完成了好安心些。」
话音刚落我的一位已经收拾好东西的舍友就像受了惊的老鼠一般冲出了会议室,不过她已经是『惯犯』了,所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随后我们几个也开始陆续离场,因为还早的缘故现在并没有到中午饭点,所以也只能回宿舍了。
把大包小包的文件提前拿好带回宿舍,毕竟没有人想要顺实验室反方向跑来会议室来回两趟来拿材料。
背上因为过多材料而凸起的背包并不好受,再加上我的腰椎因为以前喜欢画画结果常年累计下来的腰椎病,多少有点吃不消,不过好在我有一个『怪力少女』做室友。
在一楼大厅礼貌地和其他同学相互道别后,我们各自坐上了通往宿舍的『敞篷老爷车』。当然自动校园公交车原名并不叫这个,但是因为设计的太过智障,所以才形象生动地起了这个名字。
『主业慢速观景车,副业是载人。』我们平常是这么调侃的。要实用性没实用性,要速度没速度,还为了所谓观光去掉了天花板。
然后……你将会在下雨天看见一群人在车上站着然后打着雨伞的画面。
座椅都是水,甚至在座椅凹处形成了小水洼,车上人内心其实都很想到宿舍,毕竟是下雨天,但是车子却依旧以不慢不快的速度像是清朝老爷上街抬轿的速度那样,缓缓而悠闲地移动着。
当然,倘若不赶速度还好,至少比走路要快些,但是如果是因为起得迟却又不想缺勤……
『你傻X吧!还不跑啊!要迟到了!』
平日里不乏有相互调侃式地问候一句,然后一车人全部下车一路向着公开课大厅狂奔,诸如此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