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在这里，那是什么意思？”
安月有些好奇了，莫非这个时代人都能机械飞升了，意识上传成功了？
“没错，就是意识上传，生命数字化，人们实现永生的又一个方法。”
莉娅看出安月的好奇，颇为自豪地说出了这个时代的伟大成就。这可是她的公司作为研发主力成功实现的技术，是一种真正干净有效的意识提取与标记体系。安月能将意识成功移植到女仆和星舰的结合体之内，也是借助了这种技术才能成功的。
“人类从此实现了在时间尺度上的大步跨越，时代由此将会发生改变。”
莉娅简单描述了这种技术的意义，没多说，这种给古人带来冲击的事物还是等自己本体意识到了再展示吧，莉娅要好好感受一下女仆震惊的表情。
“那能够远程传输吗，或者说现在能真正的来这里陪我吗？”
安月又问道，这一次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提出了和莉娅前文矛盾的要求。
莉娅已经说过要来接她，而不是直接进行意识传输，就证明在这种技术一定有些不妥，不然莉娅直接传输之后手动操控飞船是更加高效的选择。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
莉娅的话还没说完，耳边便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星系级数据传输准备，星门接入成功，意识标定成功，开始进行意识传输——”
“警告！警告！严重违反操作守则的行为正在进行！意识超远距离传输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意识损失乃至意识消亡，立即停止该行为！”
莉娅知道这种直击灵魂的声音不是来自远处的飞船里面，而是长星公司母星自己的房间里面，意识存储和运行装置正在进行传输程序，但她自己根本没有下达过这种决定。
莉娅紧张起来了，惊呼出声：
“系统，你在干什么？立即停止传输程序！”
“……星际信道建立成功，开始传输”
原本带着些虚拟情感的系统语气变得冷冰冰的，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语气，只是单纯地发出一些最底层的提示音。
……
“什么疯子，跨星系意识传输，真不要命了。”
长星公司某栋办公楼顶部，穿着简单的中年人正惬意地享受着日光浴，星门的管理系统的提醒传到了他的瞳孔之上：
“识别到有人员正在进行跨星门意识传输，请注意！”
再稍微看了下详细信息，中年人手中的墨镜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一样呆住了，嘴里喃喃地说着：
“我去！是我女儿！”
……
“传输中，意识体完整度：100.0000%”
“信道稳定度：100.0000%”
“传输损耗：0.0000%”
莉娅无法终止意识的传输，甚至没有办法稍微阻止一下，自己的意识便在跨越星系的路上了。
但显示在莉娅意识里的数字却让这位大小姐有些难以相信了。
“就算有线的意识传输，也会有一丝意识损耗，实验中最好的一次也就99.9984%，我这，这怎么一堆0？”
莉娅完全无法理解，也没时间理解了，跨星门传输信息，就算相距几万光年，照样也只需要几秒钟就行。
……
遥远的飞船内部。
“啊？理论上行，那就是实际不行了。算了，不麻烦莉娅了。”
在飞船里面，安月意识到刚刚的要求似乎太过难为莉娅了，收回了刚才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累，莉娅有什么头绪吗？”
安月又对面前的大小姐说道，她感觉自己身体似乎被抽去了什么一样，虚弱感一瞬间袭来，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莉娅没有回复，安月面前的少女此时心情复杂，内心一直回荡着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科学啊。”
“安月姐姐，你到底是什么呀？”
少女发出了感慨，自从遇到这位祖先之后，奇怪的事情层出不穷，自己还被搂搂抱抱了一番。意识还做出了一番前人想都不敢想的壮举——跨越星系。
“我是安月啊，你的女仆，四千年前地球来的人。”
安月有些奇怪，面前这莉娅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整个人像宕机了一样头垂下来，然后一恢复就发出不明所以的感慨，还问自己是谁，令人疑惑。
“那，安月姐姐，你想吃饭吗？你这具身体是可以吃饭的，有着普通人类的所有功能，想干啥都行。”
莉娅突然转变话题，开始问起安月想不想吃饭了。
“难道是……错误？得证明一下。”
莉娅暗暗想着，过去地球历史的缺失，现在奇怪现象的发生，是否是有联系的呢？安月姐姐是不是那种存在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算了，我呀，我想吃，嗯……”安月顺着莉娅的意思，开始思考了起来，想了一阵之后说道：
“我是莉娅的女仆，那就来份下午茶吧。”
话语刚说出，原本已经失去运作能力的飞船主控又开始上线了，自动开启了烹饪模块，开始制作下午茶。
在系统下线的警报声和到处都有的红色警报中，诡异的一幕上演了：
没有主控的飞船在自动烹饪，就像没有头颅的人在工作。
“好了，安月姐姐，我并不想吃什么，放下这个念头吧。”
莉娅已经确认了状况了，对安月说道。
“啊？不想吃吗，那好吧。”
作为女仆的安月当然要听莉娅的话，不再想着做那些甜点和饮品了。
“我好像能操纵这艘飞船，可能身体里有飞船的芯片吧。”
如此想着，安月也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命令飞船开始制作食物了，但也不是很在意，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一个自洽的理由。
……
“安月姐姐，根据刚才的实验和之前现象的参考，你似乎是一种更加，怎么说呢，奇怪，不，神奇的存在。”
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莉娅开始向女仆介绍自己的发现了。
“星际之间各个政治实体没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星际战争只是存在理论上的情况，安月姐姐知道为什么吗？”
安月怎么可能知道，莉娅也没给她回答的时间，接着说：
“是因为存在制衡所有人的更强大的威胁。宇宙间存在着所有智慧生命共同的敌人，我们给它取名叫‘错误’，它们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不知道错误从何而来，至少我不知道。只知道错误会影响现实世界，好像是与能量的涨落有关，我也不知道具体原理。总之，它们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对现实影响也十分显著。”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没什么威胁，宇宙中危险的事情多了去了。高能射线爆发、黑洞扩张、光速改变，甚至是物理规则不均匀化，每一个都比错误要恐怖得多。但它们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人类惹不起它们，还躲不起吗？只要不接触那些恐怖的星体或者空间，沿着星门前进，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错误’不一样，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现象，而是一种似乎有思维的事物，不是人们避开它就行了，‘错误’会主动来寻找附近存在的所有智慧生物，随后开始修改现实，强行执行一连串难以想象的行为。”
“这种修改是概念性的，也是合理的，最恐怖的是，这是符合人类的常理的。错误能根据人类的想法来对付人类，在人类的概念里面肆意修改，在逻辑和思维上对智慧生命造成致命攻击。”
“比如，曾经有星海联盟的要员出车祸身亡，经过一番调查没检测出什么不对，原因只是有人疲劳驾驶，又喜欢飙车调手动模式，最后巧合与死者相撞。
但更深的情况是，经过调查，那位要员车的必经之路上，至少还有几十种可能都身亡方式，每一种都随时等待着死者的到来。”
“这是星海联盟花大力气找天体计算机推演的，如果不是哪种星系大小的计算装置，他们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真相。”
“更加恐怖的是，那位要员是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当时星海联盟正在和红星共和国摩擦，本来是边境的一件小事，不知为何升级到国家之间的矛盾，甚至最后都要发展到战争阶段了。此时星海联盟的要员死亡，更加加重了紧张气氛，同时还消除了星海联盟内部最大声量的反战声，更是有种要进行第一次星际战争的感觉了。”
“随后星海联盟议会要求开战，但联盟主席用了自己的最高权限，以被弹劾为代价，否决了议会的提议，并且付出巨大的资源，请求到了天体计算机的帮助。”
“不过幸运的是，最后的结果还是比较好的，找出了幕后黑手，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至少缓和了两国之间的关系，让几乎箭在弦上的战争停止了。”
“随后整个宇宙便开始大规模的调查了，终于找到一些痕迹，虽然证据不是很充分，但还是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错误——一种能以合理的方式修改现实的存在。”
“安月姐姐，你刚刚那就是典型的错误的能力。”
说罢，两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安月的表情凝固了，身体也不知不觉开始颤抖，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还是莉娅先开口了，作为要对女仆负责的人，她觉得自己必须安慰一下面前的古人大姐姐：
“不过错误的最重要特征是攻击人类，它的能力只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现象，就像一种工具一样。大姐姐不用太在意，能力的好坏是取决于使用的人的，就算是治疗他人的能力，放在用心险恶的人身上，照样能带来无数灾难。‘错误’的能力如果放到更好的方向上，照样也能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莉娅能明显感觉到面前女仆僵硬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身体的颤抖也消失了，自己话语还是非常有效的。
而在莉娅没有察觉到地方，安月眼底泛起红光的瞳孔逐渐恢复了原本的碧绿色。
“这就是话疗吗？姐姐我差点就要怀疑自己了，谢谢莉娅。”
安月眼神温柔了下来，柔声对着面前一脸认真的莉娅说道，不由得再次紧紧抱住了她。
“放轻松，安月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切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莉娅知道女仆现在心情的激荡，也有些后悔直接就将事实告诉安月。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后果。不过为了稍微缓解下气氛，莉娅还是说出了自己早就计算好的数字：
“更何况你还欠我十亿星穹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