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学生吗？”
“呃，不，二十四岁，已经工作半年了。”
“这样啊，听你这口音，不像本地人，哪里来的。”
“我从首都来的。”
“哦，那收你两千一个月。”
女人轻笑着开口。
“为什么听到我不是本地人还涨了五百。”
千明嘴角抽了抽，这个出租屋的房间确实算好，拎包入住，交通便利，最关键的是在二楼而不是一楼，说实话他是不想算了的。
“因为我老公就是首都的。”
她笑吟吟地看着千明，只是那笑着实让人捉摸不透，让本就没什么准备的千明也有些不会应付了。
“那……不更应该打个折吗？”
千明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是个公然说要开后宫的渣男！到头来两个都要，昨天还刚去那个胸大的狐狸精那，你知道我打开微信看到那个狐狸精发动态有多生气吗？”
“呃……这是能够说出来的吗？”
千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前的阿姨，虽然整体的气质古典温婉，在眼睑底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像是柔和端庄的江南美人，可是实际相处下来倒是像极了神经美人。
想来不知道年轻时让多少少年竞折腰。
“其实还好。”
她嘴角抿了抿，低声笑了笑，拿起折扇，像极了一朵高傲的海棠。
“只是让那个蠢表姐一手，那个性格有缺陷的女人是抢不过女子的。”
千明在大学的时光并不是没见过几个女生为了一个男生，或者几个男生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不过到最后基本都是作鸟兽散，没个长久。
像眼前阿姨这样在婚后还在党争的，他当真第一次见。
他听完只是摇了摇头。
“感觉听上去很累的样子。”
“其实我还挺乐在其中的。”
妇人的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所谓的胜负欲？”
他撇过头看了眼妇人，却只是看到妇人眼神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
“你想想到最后一个败犬趴在地上，面色不甘地看着你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获胜的快感？”
而一直默默听着的梦菡认可地点了点头。
“想了想好像是挺快乐的！前辈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千明伸出手，轻轻地在梦菡的头顶敲了敲。
“好痛！”
梦菡捂着头，假装很痛的模样，可是知道，自己刚才只是轻轻敲了敲，所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夸张，别装了。”
“切~”
梦菡停了下来，朝着千明可爱地扮了个鬼脸，吐了下舌头。
“年轻人的打打闹闹可真羡慕，当年女子也是这样和那个人出口就是稀奇古怪的情话，做些可爱的举动，年龄上来这样的举动就少了。”
阿姨眼带笑意，像是羡慕似地看着他们。
“还是麻烦阿姨你带路看看出租房吧。”
千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
对于眼前这个喜欢絮叨的阿姨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人生经验和阅历的差距让他实在应付不来眼前这个称作神经美人完全不过分的妇人，只能切换话题。
而阿姨似乎也察觉到千明眼神里的窘迫，折扇掩面，一双杏眼微眯着地回答。
“好好，阿姨知道你嫌阿姨烦了，就不开你玩笑了。”
女人说着就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嘴上却没有停。
“一个女孩子，心里有你，那是福分，两个是幸运，也是折磨。”
千明没有说话，只是像一个树洞，安静地听着。
见他没什么反应，妇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人其实以前也挺拧巴的，谁都不愿意接受，装作是木头，实际上像个草坪，谁都可以去躺，就是野生的狐狸精都可以去滚两圈。”
妇人说着的时候琼鼻轻哼了两声。
“……说不定是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作答才是最好的，或者对他而言，都很重要。”
听完千明的回答，妇人调笑地开口。
“和你小子说这些，是因为看你也有做草坪的前途。”
“……阿姨你说笑了，我这么久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而且前段时间分手。”
而听到千明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望着头顶的灯光，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
“那就更容易变成任人睡下的草坪了。”
听到这句话，千明尴尬地咳了两声。
"咳咳，阿姨，这种黄段子就免了。"
“女子只是说实话。”
妇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似乎一切不在言语中，然后又朝夏梦菡使了个眼神。
看好你家男友，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会女人们抢着要，但是又不会太做出拒绝行为的‘草坪’！
而夏梦菡眨了眨眼，表示：我明白了，一定好好看好！
女人眼神之间的悄悄话千明自然没察觉到，亦或者说男人大部分终究是不懂女人的，而少部分读懂女人眼神与肢体语言的男人已经在海王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千明就这么一路听着妇人的絮絮叨叨，来到了出租房的门口，看到女人拿出感应卡在门口刷了一下，打开房门。
他走进房间，打量房间里的装饰，基本就和自己老友发的照片一样，无论采光还是装修，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千五就能租到的房子。
以前租的房子，一个月两千，家具这些还不自带，需要自己出钱买。
之前手机联系的时候，老友说，这件出租屋唯一的坏处就是挑人，房东是个怪人，当时他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可能对方怪在对租客的支付能力的考察上。
现在看来……怪，太怪了。
神经美人的怪。
虽然房子很好，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就在千明想着身旁这位妇人会提出什么要求的时候，对方却将感应卡递给他。
“诺，拿着。”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也不敢含糊，接过了卡，这才注意到这是刚才拿来开门的那张感应卡。
“这是？”
“你以后就是这间出租房暂时的主人了，我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天然气可以用，不过没菜，要做菜的话从这里出门几百米就是农贸市场。”
“哦……所以这是，租给我了？我听朋友说不是……”
“不是很挑人，是吧？”
“女子觉得，你看着顺眼，就这么简单。”
说完慵懒地摆摆手，转身下楼。
即使这样，千明还是忍不住往下问着。
“真的没什么别的原因吗？”
女人并没有回头，只是那略带慵懒，却又盈盈笑意的声音还在楼道里回想着。
“原因很重要吗？为什么小说里的人物那么洒脱？因为作者常常大笔一挥白驹过隙，翻一页，起新章，山藏在山谷，雨留在雨季。”
“青春期的躁动有时候也不过是撞上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不需要合适，也不需要理由，只是觉得应该把情书递给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