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卷起的帐篷平放在胸墙边缘的突出部,以此作为枪架,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步枪枪口从圆木之间的观察口处伸出。
我没有使用瞄准镜,因为那个缝隙实在太狭窄了。
那个联合国佬在九十米外,就在步枪固定瞄准器的有效射程之内。
才九十米而已,命中对方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在此时,我忽然感觉非常紧张。
战友们期待着一次超精确的射击,但我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达到他们的期待吗?
我马上发现自己犯了兵家大忌:慌乱。
我立即深呼吸两口气,摒除杂念,随后我开始以机器般的精确,慢慢施压于扣动扳机的手指。
观察着对方的情况,他一直都没有移动位置。
这也怪不了他,毕竟一直以来,我们这边都没有什么狙击手,对方自然无需改变位置。
我再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在手指上施压,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呯的一声,随着枪声,一缕浓烟冒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名战友正通过战壕胸墙上的另一处缺口仔细观察着,他大喊起来:
“你打中他了!好家伙!正中眉心,他死了!”
击毙敌军狙击手的消息像森林烈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壕。
突然间,数挺机枪咆哮起来,步枪也跟着开火了,有人高呼“进攻!”
联合国军完全没有料到我们的行动,被我们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从前沿阵地仓皇逃窜到后面的主阵地去了。
我们没有遇到抵抗,顺利地占领了被敌军丢弃的阵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一群人绕道去看那名被击毙的敌军狙击手的藏身之处。
在一堆散开的圆木堆下面,这个家伙挖了个坑——现在这个浅坑已经成了他敞开的坟墓——他的尸体躺在那儿。
在他的双脚旁留下了斑斑血迹,两名士兵抓住尸体的足踝把它拖开。
这个狙击手还是个孩子,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七岁,短短的头发。
子弹从他的右眼射入,粘糊糊带着血的脑浆和头骨碎片溅在他的后背上,步枪子弹的冲击波在他的后脑造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出口,头颅里的脑浆已经流空了。
“你给了他干净利索的一枪,里文,这一距离大约有一百米。你可真棒!”一名士兵发表了看法。
我看着那具尸体,有点心情复杂,我并不想成为一个狙击手,我知道我的性格并不适合。
但是为了对付敌军的狙击手,我可没得选择。
在那次以后,我以每天一到两个的速度消灭着敌方的狙击手,激烈战斗时,敌方的重机枪手也会被我迅速消灭,有时甚至达到了一天击杀二十个敌方士兵的战绩。
不过,我在当了两周的狙击手以后,还是放下了那把狙击枪。
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狙击手,我只想像我的兄弟那样,在前方和敌人决一死战。
但狙击敌人的感觉我却从未忘记过。
就像现在一样,我再次隐藏在了树林后面,端起5.54步枪,瞄准着前来搜捕我的帝国军……
当狙击手时候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