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匕首刺进血肉,滚烫的血液从动脉中喷涌而出,溅到了持刀者的面颊上,匕首光滑的刀面上浮现出一张狞笑着的脸。
“嗬!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去极地了,我要安全了,你就给我留在这个地狱里吧!”凶手狂笑着踢开了已躺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少年,随后向着远处港口的方向狂奔。
伴随着血液流失,少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弥留之际,他想起了已逝去的父母,以及他
们托付给自己的名字“凌陨”。
陨石降下,灾难随之降临
好黑,好冷——这是凌陨在意识消逝前的最后感受,讽刺的是,即使他成功到了极地,他的感受也并不会与此相差多少。
假如他有机会再活一世,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小人抓住,然后虐杀,残杀,以最痛苦的方式将他千刀万剐,然而此刻已无机会了,因为从天而降的烈焰,将那渣滓烧成了灰烬。
一颗赤红色的火球,一颗猛烈燃烧着如同太阳般的火球猛地砸向地面,在黑色的瘟疫即将吞噬凌陨残躯的那一刻,在他行将就木的那一刻如同神罚般降临。
温暖的感觉将凌陨的身体包裹,他重生了,在了无生还机会的致命伤,超高温和黑色瘟疫的多重影响下阴差阳错地起死回生。
“以至高天之名焚尽污秽,愿纯净的以太保佑你。”一位宛如天使模样的少女出现在凌陨的面前,只是看着她,凌陨便感觉身上的伤已痊愈,有那么一瞬间,他重新开始相信世间的美好,他破碎的心似乎也连带着被修复了。
看到死而复生的凌陨,“天使”莞尔一笑,随后便消失了。
趁着痛觉还未恢复,凌陨赶紧站起身拔出了插在脖子上的那把刀,过程很顺利,创口也没有再次流血,只是在拔出它的那一刻,凌陨感到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然后就是灼烧感,从伤口经由血管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只是现在,凌陨已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力活下去。他向着港口的方向狂奔,路边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腐烂的气味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进入他的鼻腔,换作常人,怕是要当场把肠子呕出来,然而经历了这离奇曲折的事后,凌陨只感到平静,异乎寻常的平静。
即使看到了最后一趟离港的渡轮,凌陨的心中也不过只有平静而已。
人事已尽,天命难违。
此刻,蔓延的零点物质已经近在眼前,刚刚路过的尸体已经全部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潮永无止尽地向凌陨扑来。
凌陨尽情地呼吸着,攫取着,品尝着绝望与污秽的味道,在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怪物已到了他的身前。
面对怪潮,他拿出了那把从自己身上拔下的匕首,紧握着刀,狂笑着,以极其狰狞的姿态冲进了怪物堆中。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怪潮中,一个疯狂的持刀少年正尽情地释放着压抑着的感情,喷薄的仇恨化作复仇的刀刃划过每只怪物的胸膛,喷溅的血液浸湿了他的头发,怪物扭曲的利爪撕裂了他的衣物和皮肤,怪物血液和人类血液混合着溅入他狂笑着的口中,此刻,他已无畏疼痛与死亡,此刻,他是一头无法满足的野兽。
“哈啊——”经历了数小时的厮杀后,怪潮终于被杀尽,伤痕累累的少年也不再笑。
“最后一只~”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凌陨倒在“猎物”的尸体上,看着眼前满地的怪物尸体,凌陨的心脏突然开始猛地跳动。
“咕噜”凌陨不停吞咽着口水,看向尸体的目光越发饥渴,他想立刻趴在怪物的残躯上吞噬血肉。靠着仅存的理性,他想离开这个地方,可严重透支的体能无法支撑他挪动哪怕一步,除非...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选择了一只就近的怪物尸体后,他开始在夕阳下享用末日中的第一餐。
与想象中不同,这些样子可怖的肉块不仅不难吃,反而相当地有嚼劲,来自坠落零点的金属风味充当了绝佳的调味料。
在吃下第一口后,凌陨便已不能自拔,随即用匕首开始切下第二块,第三块...直到面前的怪物只剩下金属制的骨架。
吃下一整只的怪物肉后,凌陨的身体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修复着,不出十分钟,刚刚激战中的伤口便已痊愈。
“啊,天黑了。”凌陨在海风的吹拂下慢慢地走着,身后的巨大背包中存放着一些武器和他接下来三天的食物——几条来自死去怪物的大腿。
夜幕逐渐降临,少年深灰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淡蓝色的光,黑夜掩盖不了已毁的城市和残酷的现实——至少在他这里不会。
少年沉稳的步伐踩在盖满零点物质的地面上,孤独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尚未完全损毁的街灯闪烁着发出微弱的光。
他从此变成了一个孤独的猎人,整日在城市中游荡,找寻猎物的踪迹,在时机成熟时杀掉肢解成当作今天的晚餐。
凌陨就这样在扭曲的血肉间穿行着,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具具骸骨,猎杀是他唯一的兴趣,也是唯一一件能在这末日笼罩下的废墟中能做的事。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唯一的乐趣也逐渐变得无聊了起来,于是他开始尝试换不同的武器。制作陷阱,偶尔与猎物肉搏,这显然能带动起他的笑意,只是当短暂的快乐消失后剩下的就只有...
孤独。
即使意识到了自己已变成了只会杀戮的疯子,即使是刻意地压制着情感,可是他仍想要一个同伴,一个能够交流的同伴。
这是一种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夜里,凌陨的住处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凌陨狂奔着冲向了一栋倒塌的楼房——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瓦砾堆中赫然躺着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女,从外貌特征判断,显然不是人类,也不是怪物。
此时那少女的双眼紧闭着,深红色的长发中生长着一对灰色的狼耳,身下还压着一条尾巴。少女身上洁白的连衣裙上沾染着深浅不一的红色血迹,显然是和自己一样在废墟中生活了很久的幸存者。
暂时压抑住信息,凌陨将她一把抱起飞奔向一个地方。
那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他找到同伴后的住处——一栋位于市郊的二层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