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笔记本第一页，上面只有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它们来了！
第二页上用订书针订着折叠起来的打印纸，我很小心地往外展开，一张A4纸呈现在视野中。
纸面上是一副侧面拍摄的黑白照片，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导弹发射车。载具上半部分是两座4联发射筒，安置在两个底座上，一枚重型带翼导弹刚刚射出，位于车体右上方。
“嗯？”导弹的尾焰让人费解，一般的助推器都是喷出团状火，可是这种导弹尾焰是分叉的。
导弹车下半部分是履带型底盘，六队负重轮，前段逐渐变得尖锐，应该是减少被击中几率。
“多功能步兵车？”比起游戏里见到的那个东西，这个导弹车的发射架更长。
车体下面有一行打印的粗体字：AFT10（红箭10）。
“红箭？难道特卫蕾西娅说的红箭是这个吗？”我笃定肯定不是巧合。
视线往下移，居然有一行标注，字体小一号：“手动攻顶，线控制导。红箭一出，所向披靡。”
扑面而来一股武侠风，攻顶模式我倒是知道，坦克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顶部，那手动的意思是可以手动瞄准吗？
右下角空白处是手写的钢笔字：最大射程可能有10公里，是渗透者领袖，极度危险，必须清除。
既然把红箭10放在第一页，说明它有着领头作用。
折叠好A4纸，我往后翻了两页，第二张文件出现了。
展开，打印纸上又是一种没见过的怪异载具。车底盘是履带式，同样是六对负重轮。但上面布置着一个很瘪的“匣子”，目测长度超过3米。匣子两侧开口处各往里面凹成V字型，中间是分隔用的舱室。
“左边6个，右边6个。”我能清楚看到两侧匣子里的导弹，一共12枚。
再看看图片下的名称：MGM-166（LOSAT）
“这种玩意真的存在吗？LOSAT又是啥？”
在我印象里，MGM就是米高梅的简称，大概是哪个军事发烧友的二次创作。
“超高音速，动能穿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批注上这样写道。
“纯动能导弹？我只听过纯动能炮弹。”作为半吊子军事家，我还是知道一些术语的。
照片右侧同样留下了龚琪的字迹：存在发射死区，最大射程只有5公里，应该有策略对付。
“5公里对于导弹来说也太短了。”
我看了下桌子上的电子表，现在是11:45，进来的时候是11:39，时间还够。
翻倒第三篇资料，这次打印纸上是一辆酷似面包车的载具，如果没有顶部伸出来的发射架，我肯定会以为是用来送货的。车体呈白色，底部是四个轮胎。车顶上发射架比前两个小多了，左右各一只，每架上挂着四枚导弹。
“9P163科耐特-EM短号。”这东西的名字又长又拗口。
“短号一响，爹妈白养。一键换装，大隐于市。”这个批注比前两个俏皮多了。
打印纸右侧的手写注释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似杀伤力不大，但能伪装成各种民用载具，渗透能力一流，不能大意。
特卫蕾西娅说过“短号”这个词，奥古斯塔在柏林时也见过可疑的货车，我总算明白了，那次短号已经渗透进梦境。
“这些载具是谁来驾驶？”我清楚记得短号被重新击毁时没有任何成员在里面。
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我得抓紧点。
第四篇文件很快找到了，然而等我打开后才发现纸面上几乎都是空白。偏下的位置印有三对轮胎，中间空了一截，顶部是一座细长的炮管，肯定不是坦克那种加农炮。炮管周围矗立着短粗的发射器，但只显现出来一半，完全不知道作用。
“怎么搞的？像是只拍了一部分。”
残缺图片下面是四个粗体字问号，没有俏皮的批注。
翻倒打印纸背侧，龚琪在上面留下了几句话：不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我必须核实……未来武装不能被这种东西打败……测量员也许有办法……
“战略家？”
笔记本后面再也没有文件了，很可能龚琪的观察结果只到了这辆战车。
我抖了抖手腕，把一份印刷品放到台灯下。这份广告表面上和餐饮促销广告没什么区别，总体呈长方形，标题打着“Outer Haven”，宣传语写道：世外桃源，梦中的休憩之所，背面是几只猫咪的照片。
“没想到这广告还能自适应？”
咚咚，旁边衣柜传来响动，我立刻拔出木枪，准备好射击。门被从里面推开，衣服滚落一地，斯芬克斯头朝下摔在地上。
“哎呀，店长？你有异装癖吗？”斯芬克斯看到我时叫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我收起枪，把她扶了起来。
“我们得走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未来武装的情报。没有看到主战坦克。”我把笔记本插进裤腰带里固定好。
“那有主和坦克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瞬间被斯芬克斯的想法逗乐了。
“快走吧。这个房子主人回来了。”斯芬克斯推着我钻进衣柜里。
客厅那边果然传来开门声，有两个人进来了。
衣柜尺寸有限，我不得不把身体一再压低，才勉强钻进黑黢黢的空间。我用手拨开一堆堆衣服，小腿总算能伸出去了。
“这是哪里？”等我满头大汗钻出衣柜，眼前又是一间卧室，但比之前大了些，旁边是双人床。
“下面的一楼。”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往外看了下，客厅里面似乎没人。
“多亏了你，我在梦境里穿行更加自如。你的部下呢？”
“她们被堵在甜品店出不来了，为什么梦境会有人入侵？”
“可能是未来武装掌握了你们的一部分权限。”斯芬克斯焦急地把我拉到客厅里：“我的法力有限。他们好像是专门冲你来的，你现在的伪装可能就是个陷阱。”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让我朋友的心血白费，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斯芬克斯的手开始变得透明，和麦克莱恩那次一模一样。
“你的手？”
“哎呀。连接要切断了！”斯芬克斯往天花板上看了一会：“好了，你快走吧。我会想办法再跟你联系。”
“知道了，你小心点！”
斯芬克斯身体透明部分越来越多，我急忙跑到门口。拉开锁的插销，微微推开一条缝，外面没有人。再一回头，斯芬克斯已经不见了。
“别紧张，阿姨！”
我悄悄关上门，尽量模仿女士的步伐走下楼。
下了楼梯就是单元门，我往外张望了一番，没人经过，便拉开门装作散步的样子走出去。
“陷阱，对啊，为什么我的投影和龚琪‘阿姨’一模一样？”
我想起那篇书签，在进到龚琪家就后就消失了，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加州餐厅就有未来武装的埋伏，书签很可能就是备用方案。
“连环计，是哪个天才想的？”我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必须从这里离开。
夏秋巷走到底就是主干道，那里应该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没了奥古斯塔和啸铁，我连车都不会开了。
“对不起，请问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差不多24岁上下，个子不高，脸有点圆……他身上有个独特的徽记，是我的导游，我们走散了。”
熟悉不过的播音腔在身后响起，我微微一扭头，斜后方一家小卖部门口，史密斯探员正在对两个年轻人说着话，不停用手势比划着。
显然那两人把史密斯当成了外国游客，聚精会神听着。
“你的汉语真标准啊，大叔。”其中一个男青年开心地说道：“不过我真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好吧，谢谢你。”史密斯的目光从身旁扫过，但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加快了脚部，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
这时候腰间莫名传来灼热的感觉，好像被人塞了个暖手宝。我取出龚琪的日记，刚打开，一股浓烟就从里面冒了出来。
“炸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烟雾越来越大，路过的行人纷纷看向我，必须立刻把这个东西处理掉。日记本温度在不断升高，手掌很快就变得刺痛。
附近没有大型垃圾站，花坛也不行，会误伤别人的，到底扔哪里好？
身边就是春登里5幢，居民楼下刚好堆着沙子和水泥，我想起来了，之前布告上写着这片要进行老旧小区改造。工人临时弄了个小型蓄水池，两米见方，里面装满了清水。
我两三步冲到蓄水池旁，把已经被浓烟覆盖的日记本甩了进去，烟雾瞬间消失了。
“结束了吧。”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准备离开。
“轰！”
蓄水池炸起两米高的水花，我半个身体瞬间被淋湿了。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附近工人，不远处的商铺都有很多人走出来，想一探究竟。
“Fuck！”我知道这下再也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