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右手，手链早已不见，肯定又和身体融合了。
“我应该加强了梦境中的能力才对，怎么会反而削弱了？”
石桌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零钱包，表面有个加特林机炮的图案。我记得托马斯之前在那个位置上趴过，肯定是它留下的讯息。
拉开零钱包拉链，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宣传单。
“第五届COA动漫节，地点是虹光路338号，第四煤机厂。时间6月14日全天，8:30之前着完全COS服免门票。”传单印刷粗糙，正面贴着几个角色扮演爱好者的大头照，背面还注明了“宅舞比赛”“歌姬大赛”等条目。
“动漫节上的复仇计划？”我内心一紧，参加这种活动的人员年龄都不大，龚琪要是把榴弹枪带进去就完蛋了。
我装起零钱包，拉开前方的木门，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你妈的！”我狠狠锤了一下墙壁，准备掏出木枪开个洞。
“等下，万一对面有人怎么办？”
思量再三，我收起枪，先把耳朵贴在墙上。
“噗……”似乎有人用力把什么东西贴在另外一侧墙壁上。
“应该好了，准备起爆！”
说话的是斯芬克斯，我吓得急忙转身趴在地上。
“轰！”墙壁上果然炸开了两米高，一米宽的口子，几块碎砖掉在我身边。
“店长！你没事吧？”斯芬克斯急忙跑出来把我扶起。
“你下次引爆时能不能看清楚隔壁？”我拍了拍头肩上的灰尘，鼻腔里也有股怪味。
“我们快走吧！”
我和斯芬克斯从缺口的楼梯往下走，没多久身后的砖块自动填补到了空处，连水泥和油漆都恢复了位置。墙壁恢复得和正常时候完全一致，连裂缝都没有。
“这也太扯了吧？”我不得不佩服未来武装的能力。
“那本来就不是物质世界的东西。”
“你哪来的炸药？”
“之前去人类社会捡来的。按照人类的算法差不多是三十年前，有个沙漠上的国家发生了战争，军火到处都是。”斯芬克斯腰间的小包里还装着几个小方块。
“阿富汗战争？怪不得你有毒刺？”我想起来了，那时美国的确支援了阿富汗很多毒刺导弹，用于对付前苏联的飞行器。
“是叫阿富汗吗？”斯芬克斯睁着双大眼睛看着我。
“那当然了！”我忍不住在她毛茸茸的耳朵上揉了一把。
“哎呀，讨厌！”斯芬克斯低头躲开：“我很敏感的！”
楼梯下方是一间地下室，矗立着成排的变电柜，耳边始终萦绕着蚊子般的嗡鸣声。
“今天是几号？”我没带手机，只记得是六月十几号来的星阳市。
“6月13日，怎么了？”
“那明天就是龚琪的复仇时间。”我取出零钱包里的宣传单，把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斯芬克斯。
片刻后，她的尖耳朵竖了起来：“那我们得阻止他。”
“现在局势很不利，我拿到老于的手环后，反倒让梦境的力量削弱了。尤其是那个奇怪的特工，总追着我不放！”
“你应该认识异界人的吧？不如找他们帮忙？”斯芬克斯围着我转了一圈：“她们的气息还在。”
“我现在连怎么打开异次元的通道都不知道，何况她们都不太信任我。”
“也许有人跟你一样接受了特别任务。”斯芬克斯想了想：“你的朋友肯定发了不止一个任务。可能其他人也进到梦境里了。”
“那样也好。但老于知心朋友不多，谁会愿意实现遗愿清单呢？”
单单看到清单上的奇葩任务，正常人大概早就放弃了。
“我得走了。下次见面你能不能再帮我搞点爆炸物来。”斯芬克斯转身打开一间通风口的栅栏，里面涌出淡淡的白雾。
“你要炸药干嘛？你不是有魔法吗？”
“我的魔法早就忘光了。还是人类的科技靠谱。”
“行吧，我想想办法。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店员的原因。”
“其实。”斯芬克斯转过身背对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其实是因为我被流放了。你知道的自从信仰消失后，神祇一个个也不见。我主张走到现实世界，和人类一起进化。但巴斯特不肯……”
“那其他神呢？阿蒙拉还活着吗？”
“我只记得荷鲁斯拥抱太阳去了……阿蒙？拉？”斯芬克斯眼睛眨了下：“拉已经消失几千年了。”
“不是吧？神话里说阿蒙和拉合并了。”
“神话的传言不一定是真的。时间到了，下次再见！”
斯芬克斯钻进通风管里，随着迷雾一同散去。
“好好的神仙不做，扮演炸药专家！”斯芬克斯居然连阿蒙拉这种最高存在都不清楚，看来岁月的确改变了太多东西。
我拉开远处的防爆门，斜对面刚好是安全通道，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两分钟后，我站在一座池塘旁边，周围有不少前来拍照的游客，远处耸立着一座古塔。
游客里有不少汉服爱好者，这地方确实适合拍古风外景。
“帅哥，要不要照相？”一位扛着相机的阿姨突然出现在旁边，晃着相册上几张古装写真。
“谢谢，不用了！”
既然她叫我帅哥，说明伪装解除了。
就在我驻足观察人群时，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我马上转过头，身后是一条商业街，两侧都是卖吃的，根本找不到可疑对象。
“应该不是史密斯，不然早就冲上来了。”
我估计史密斯还在外面找寻进来的通道，他肯定想不到我会在公园里。
“想玩猫鼠游戏？满足你！”我在街边买了一瓶水，装作口渴的样子，一边猛灌一边向前走。
寒意很快跟了上来，但并没有扩大。
走了没多远，右前方的指示牌上出现了“公共厕所”，箭头指向右边的岔路。
“机会来了！”我朝着厕所的位置走去。
这间公厕位于假山后面，人流不多。我在门口把剩下的水喝完，把空瓶扔进垃圾桶，走进右边的男厕。
左边是一排单间，中间有两个上了锁。我走到最里面，推开第六格的门，反手把门锁上。
静静等了十几秒后，寒意慢慢变得尖锐，就好像有人在用冰棍戳着我的脊背。
“既然在梦境里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我伸手试探着伸入右边墙壁，居然毫无阻碍就穿了过去。
趁着门外的人没注意到，我立刻跳出围墙，脚踩在一个易拉罐上。四下无人，我沿着墙壁小跑到正门，寒意消失殆尽。
有两个男人洗好手从里面出来，待他们走远，我悄悄准备好木枪，用上衣做遮挡。
走进男厕，只见一个微胖的男人守在第六隔间门口，用手机和什么人通话，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大门。他年龄不超过30，手表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款式，斜挎着一个包，像个包工头。
“你完了！”
在男人面朝墙壁的时候，我找准机会冲了上去，用木枪顶住他的腰部。
“别动！”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无服务”，原来他刚才也是演戏。
“你谁啊？”男人惊恐地说道。
“你觉得呢？”
“你怎么出来的？”
“我会魔法。”我又用力一戳：“我们出去谈，别乱动，我会开枪的。”
“这里可是人类的城市……”
“我有很多伪装。”
“好好好，我跟你走！”男人转过身，慢慢走在我前方。
离开厕所的时候，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中年男人走进，怪异地瞟了我们几下。
男人很老实，始终以均衡的速度行进。
右侧岔路口有一座长长的回廊，那边有很多休息的游客，很方便隐藏身份。
“我们去回廊！”
“好的！”
第一次押解别人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靠近回廊的时候，我把木枪收了起来。
“坐吧。”我找了个靠近外的位置坐下，这里可以看到马路上的一切。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魔法？”男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使劲用上衣擦着汗。
“你可以叫我店长。谁让你跟踪我的？”
“没有人。我说的是实话！”他指了指胸前的挎包：“里面有我的身份证。”
我慢慢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片。那是张黑色镶金边的名片，正中间写着“高阳若云”，头衔是“总经理”“编剧”“总编审”，下方则是烫金的“若云影视工作室”。
“你是开工作室的？”我把名片还给男人。
“对。我的公司在大场市。”
“大场？”我马上警惕起来。
“难道你也是大场人吗？”
“好。大场市风筝节是什么时候？”
“每年八月中旬。”
风筝节是大场市的一个传统节日，分为小学组，中学组，大学组和社会组。所有风筝都是选手们自行制造，对加工，绘画等技术都有一定要求，举办以来深受学生们的喜爱。优胜者往往也会成为各自学校的英雄人物。
“2020年获奖的大场一小，领队老师叫什么名字？”
“你记错了吧，那年小学组获奖的是明德小学，带队老师是王胜雪，很可惜没过几个月就猝死了。”
高阳若云说的没错，我是故意诈他。我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明德小学那之后发生了很多怪事，参赛的小学生不是失踪就是身亡了。
“既然你是大场人，你应该知道所谓的诅咒吧？”高阳若云又擦了一把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