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篇6月12日的新闻,就在几天前。
“消防公司疑似走私毒品,公司负责人已经车祸去世!”
新闻里提到了阳光消防公司,遗留了一辆轿车在地下停车场。家属开车去检修时,被发现轮胎和后盖箱夹层里藏有高纯度**,总重超过2公斤。
“毒品?”原本计划旅游的人会做这种事情?
“是的。纯度已经是实验室水平了,家属还在接受调查。另外我找到了几个幸存者的采访。”
高阳继续往下翻,在10号左右星阳当地媒体采访了事故的几个幸存者。
“你看这里,上车时刘芸安和消防公司老总聊得很熟,像是朋友。”高阳指着一则导游的采访记录。
“嗯?”那个张姓导游提到,刘芸安和米总早就认识了一样。我第一次知道那个老总姓米。
“不对劲。这太匪夷所思了。”
“没错。你再看这里!”
记者还采访了一个姓赵的小伙子,是旅游公司的后勤人员。他提到车上不少乘客中途因为发现了一件事,突然热烈地聊起天来。
“他们都认识一个叫于靖节的人……”
这一点和我在数据公司查到的一样。
“喵呜。”
透明小猫突然窜到我脚下,抓了两下裤脚后,走向疗养院那边。
“我们得走了。那个漫展的消息有吗?”
“呃。没有。”高阳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家标着“蜀将”的火锅店截图,日期显示为2016年3月21日。店铺周围的样子很像我去的地方,四周是老旧红砖房,主干道也是一条斜坡。
“火锅店?”这张截图来自于一个美食网站。
“是啊。这地方已经停业很久了。昨天新闻上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可能?龚琪给我的报纸都已经……”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是同一个时空。”
“啊?”
“先不管了。测量员就在这个疗养院里,龚琪说过他是画家,我们就假扮成艺术商。”
“商人?这个我熟。”高阳掏出一盒名片,都是镀金的:“之前为了拍戏定制了很多这种小道具。我随时带着。”
“好!”
小猫带着我们来到疗养院侧门,这里只有两个保安。它冲我喵了一声就原地消失了。
“店长,不如我们硬闯好了。”啸铁直接用语音说道。
“不。测量员立场不确定,先别动手。”
我看了下两个人模人样的猫,再看了看高阳的派头,灵机一动。
“高阳,你会模仿港台口音吗?”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高阳随口抛出一句台湾腔。
“好。奥古斯塔,啸铁,你们扮演他的职员。高阳,你就按名片上说的。我来假扮向导。”
“我同意!”
奥古斯塔敲了一下高阳后脑勺。
“哎呀!”高阳捂着脑袋。
“别太得意!小子!”
“敌人可能监视我们,得搞点障眼法!准备好就上吧。”
高阳从名片盒里取出一张,上面全是繁体字和英文。
“我用这个!”
“行!”
我走在前面,高阳挺直胸膛,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
门口的保安看到我,立刻伸手拦住。
“不好意思,先生,你预约过吗?”
“我是星阳艺博公司的经理,想来和画家谈一谈画展的事情。”我把特制身份卡举到保安面前。
“嗯?又是艺术公司?四天前有个你们的同行来过。”
“能告诉我是谁吗?”
保安把登记册往前翻了翻,指着一行记录:“也是星阳市的,叫爱琴海艺术中心……”
我和高阳对视了一眼。高阳故作愤怒,上前看了一眼登记册。
“又是它。阿强,你马上打电话给老钱,问问是怎么回事。”高阳把用不了的手机递给我。
“是!老板!”
我走到一边,假装把拨打了几个号码,低头和不存在的人对话。奥古斯塔和啸铁杀气腾腾盯着高阳背影,要不是事先打了招呼,可能已经把他当场按倒了。
“我姓高阳,是香港来的。这两位是我的员工,平时喜欢健身,希望没吓到你。”高阳挺客气地对保安介绍着,保安瞟了两眼所谓的“员工”,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我会告诉老板!”我故意把音量提高,走到高阳身边,语气特意加重:“画家已经把作品卖了!”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高阳又对保安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就进去跟画家谈一谈,十分钟,就十分钟。”
“呃,真不行,这里的客人我也得罪不起。”
“不如我们改天再来?”我对高阳身后的两人点头示意。
“Ok。”高阳也点点头。
就在我们打算另外找个路进去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请等一等,你们是画家的朋友吗?”医生年龄有40多岁,打扮得很精致。
“是。您是哪位?”高阳主动递上名片。
“我是这里的医生,姓褚。”
“久仰大名!”高阳的“久”字故意发得偏向gou。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有客人。”褚医生对保安说道:“小高,字我来签吧。”
“好的。”
褚医生在登记册上写了一行草书,就带领我们走进疗养院里。
从小到大,疗养院只在媒体上见过,在印象中是和医院差不多的存在。但这家巴山疗养院很不寻常,一走进园区就闻到股花香味,客人中男女老少都有。
“没想到画家还有港台的朋友。他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除了上次见到的那位,很少有外人来。”褚医生不等我们询问,就开始了介绍情况:“之前画家被一个亲戚骗了100多万,我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
“是什么亲戚?”我问道。
“不知道,他不肯说。画家经常帮别人写生,从不收钱。只不过他从来不透露在哪学的画画,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
“能告诉我们吗?他从来只说艺名。”
“宋轩。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不久,是通过星阳市的朋友介绍的。”这下画家真名有了,更方便以后查找。
高阳始终一言不发,很符合老板人设。
“这两位女士一定是健身爱好者吧?”褚医生十分羡慕地说道。
“是啊。不过别误会,她们也只是一般的助理。”
“哈哈。”
我们走到一座花园的入口前,褚医生停了下来,看了下手表。
“不好意思,还有五分钟。画家说时间不到不准进去。”
“明白,五分钟而已。”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几名客人,其中一名戴眼镜的女士正在用平板电脑飞速画着什么。她看到褚医生到来后就喊道:“医生,麻烦过来帮我看看这段散文怎么样?”
“好的!”褚医生对我小声道:“我过去一下。”
“好。”
“怎么样?我演的还可以吧?”高阳总算松了口气,脖子上全是汗。
“很好。”
又有一个年轻的女士跑了过来,直接对奥古斯塔喊道:“你好,请问能不能在我衬衣上签个名。”
“没问题!”奥古斯塔拿起女士手中的油性笔,龙飞凤舞签了一串符号。
“谢谢!”女士捧着衬衣离开了。
“你签了什么?”我问奥古斯塔。
“巨石强森!”
“好!下次我签吴京!”啸铁有些嫉妒地说道。
又有一个40多岁的男士走了过来,转身背对着啸铁,指了指短袖后背:“你好,能不能在我衣服上也签一个?”
“哼!”啸铁冲奥古斯塔炫耀道,抬起油性笔就写了两个中文。
“哎,谢谢你!”
时间过去了一半多,但我总有些不踏实。
右前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个头发偏白的中年男人抬起胳膊,指着手腕上一副翡翠手镯向周围人显摆:“这可是我侄子从越南带来的顶级翡翠,现切现卖的!”
“哇,水色不错啊。多少钱?”有个年长的男人问道。
“10万,还不一定每次都能碰到。这可是经过大师开光的……”
听着中年男人滔滔不绝的介绍,周围人纷纷点头。
“什么顶级翡翠,不过是加工比较好的B货,撑死5000。”高阳鄙夷地说道。
“你怎么确定?”
“和我家不一样。”高阳笑了笑:“他被侄子骗了。”
“要不你去告诉他真相?”
“行吧。”
高阳走到那男人旁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指了指手镯。男人先是比较惊讶,掏出手机用闪光灯来回照射,脸色大变,立刻拨通了联系人。
“喂!小高在吗?”男人恼羞成怒对着手机吼道:“不在?那好,告诉他那个手镯是假的!为什么?等我回去给你找证据……”
男人怒气冲冲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高阳回到我们这里时,褚医生也赶了过来。
“时间刚好是9:10,我们进去吧。”
“走吧。”
推开一扇铁门,我们在花圃构成的迷宫里绕了一圈,接着走到临湖的观景台旁。空气明显湿润多了,肺部在负离子的作用下清爽不少。
褚医生把我们带到一座长椅旁,椅子上坐着一个略微秃顶,年龄在45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老旧的长袖棉衣。
“画家老师,你的客人到了。”
“谢谢你了,医生你还有工作吧?我想先跟他们聊一聊。”
“好的!”
褚医生离开后,高阳径直在画家身边坐了下来,两手杵在膝盖上。
“宋先森,很高兴认识你,我是……”
“你不用再演戏了!”画家头也不抬,仅仅挥了下手:“你不是店长。店长是那边那位。”
高阳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只好起身离开。
我走过去坐下,望向湖面,还没等我开口,画家就说到:“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也知道她们两个其实并非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