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按摩着后背和四肢，把我这几天的疲劳全部冲走。浴缸内侧找不到任何喷头,应该又是魔法在起作用。
“画家的仇报了，线索再一次断掉。现在未来武装只剩下头目奇美拉没有现身，为什么他每次都能精准追到我？”
我把这几天的情报拼了又拼，试图找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奇美拉这么强大的魔物，居然会被区区火腿吸引。是不是因为当初设计时就没考虑到这点？”疗养院那怪异的场面再次浮现于眼前。
奥古斯塔和啸铁此时应该待在大厅里，我特地叮嘱她们留意甜品店异常。
“差不多洗好了，我得研究下一步的行动。那个恶魔军团到底靠着什么潜伏到现实世界？”
老于的日记可能有线索，想到这里，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水流自动停止。
扯过挂在上面的浴巾，我开始擦洗身体。
咣，旁边的柜子里发出一阵噪音。
“嗯？”我刚准备去开启柜门，有个东西居然直接把门撞开了。
“斯芬克斯？”
猫耳少女面朝下栽倒在地上，脸上和手上沾了不少洗澡水。
“bonjour……哎呀！”她一下闭上眼睛，背对着我站好，大声责怪道：“你干嘛不穿衣服？”
“那你怎么突然从柜子里出来？”我随便擦了两下，从柜子下面取出衣服穿上。
“我是测试传送门。”斯芬克斯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保持着背对姿态：“东西我还给你了，那个雷管根本用不了，你自己拿回去吧！”
拉开拉链，半截CL-20雷管躺在最上面，表面被火焰熏得漆黑。
“你是用火烤过吗？”
“试了好了多方法，是不是你无意中加了什么东西？”斯芬克斯略带紧张地说道：“我还捡到了你的手机和其他东西，完全不能用了。”
雷管下面果然有一台碎屏手机，外壳也开裂了，按下电源键根本没反应。包里的证件和旅店门卡都有裂纹，在爆炸下没有解体已经是万幸。
“包里的其他东西呢？”
“我只找到这些了。”
“谢谢你啊……”
“你穿好衣服了没有啊？”
“好了。”
斯芬克斯这才转过身来，拿起挂在浴缸侧面的喷头，冲了下手臂。
“你上次也是这么进来的？”
“嗯……你遵守保密协议了吗？”
“当然。你倒是解释下你和巴斯特到底有什么矛盾？每次都说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她想重新恢复奴隶时代的辉煌，不惜借助完全无法操控的力量。你听过死灵之书吗？”
“好像听过，记载了各种可怕的知识。”
“对。我甚至怀疑奈亚拉托提普的分身就是她弄来的。”斯芬克斯扯过我挂在上面的浴巾擦了擦身体：“但我觉得不应该沉迷于过去。信仰我们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为什么不主动迈入人类社会呢？”
斯芬克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想了想说道：“也倒是。bonjour是法语，埃及语的你好怎么说呢？”
“忘了！”斯芬克斯脱口而出。
“啊？这也能忘？”
“我们能维持现在的样子都很艰难了。那你知道古汉语的你好怎么说吗？”
“我还真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发“ni hao”。
“那就对了。”
“你了解阿图姆的神殿吗？”
“有印象……阿图姆被称为黄昏的太阳。拉是正午太阳，早晨太阳叫做凯布利。鬼知道几千年过去了，那个神殿会成为什么样子。你最好别去。”
“太阳居然有三种称呼？”我快被绕晕了：“但我不去不行。你知道入口吗？”
“为什么你坚持去？”
“我感觉我朋友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外面已经死人了。不查清楚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者？”
“按照以前的习俗，只有被太阳神认可的人才能进去。但现在里面的法术都变异了，你去了会回不来的。”斯芬克斯语气严肃地说道。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兑现诺言，我不会放弃！”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呢？
“那祝你好运，Bonne chance！”
“你怎么又说法语？”
斯芬克斯突然抬起我的手，用带着倒刺的舌头使劲舔了两下，手背又扬起刺痛感。
“好了好了，别舔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扛着导弹的车上是没有机炮的！一定是有人在远处偷袭。史密斯跟你分开过吧？”
“确实，你意思他找人装的炸弹？”史密斯的确精通爆炸物，可是临时找一个小女孩来送炸弹太牵强了。
“那天我赶到时你们已经走了。有没有想过他有同伙？”
“同伙？”
“就是高阳！”
“不可能吧？”高阳都被炸出脑震荡了，谁会这样坑自己人呢？
“这两个人是不是给出的信息都指向对方？你好好想想。我可是读过三十六计和拿破仑全传。”斯芬克斯从梳妆台侧柜里翻出一瓶东西对着脸喷：“这是一种典型的身份诡计。通常用于同阵营的间谍，为了保住一个人，就互相指证对方。。”
斯芬克斯这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怪不得有种违和感。假如高阳和史密斯一开始就串通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演双簧，那问题迎刃而解。
“我懂了！那幕后主使一定是巴斯特，它知道我不会完全信奉，就从外面找了帮手。先安排了棋子史密斯，让我有所防备。再顺势插入高阳若云，自然而然让我觉得是来帮我的。”我联想起奇怪的投诉信：“再根据局势变化，通知麦克莱恩拉拢史密斯。另外还做了分层的甜品店，意图找个我的替代品！”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应聘“代理店长”。
“没错！怎么样？我的才华赶得上霞飞吧？”斯芬克斯自豪地说道。
“你太厉害了！”我忍不住揉着斯芬克斯的毛耳朵。
“那事成之后带我去你们的世界怎么样？”斯芬克斯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蓝色发卡戴在头上：“我想看看现代的埃及！”
“好啊！”
“那就再见了！Au revoir！”
斯芬克斯钻进柜子里，关上门，随着一串闪光消失了。
“A……re……好难读，你是怎么做到的？”
关键时刻多亏了斯芬克斯的提醒，我现在总算有了头绪。既然高阳和史密斯都不太可信，那我决定将计就计，顺着戏演下去。高阳应该短期内不会出现了，我得像个办法从史密斯身上找到线索。
我把提包拉链拉上，返回店长休息室内，找了个柜子把包扔进去。
打开搜索页，我输入“军团”两个字。
一本绿色日记本出现在手边，第一页上手写体写道。
“Atineen，我一般读作安特英。根据异世界中的词汇谐音而来。据说它们就是演变自几万年前的宇宙恶魔们……在一些吟游诗人口中也被称为legio，意思是军团。”
落款是2020年1月，没有具体的日子。
“原来它们进化了？怪不得找不到。”
电话铃声响起，我立刻接起。
“店长，安德森先生找你，在大厅。”奥古斯塔说道。
“我现在过来。”
“你洗澡真久。”
“是啊。我在想问题。”
来到一楼大厅，地面上多了许多弹壳，远处墙壁密密麻麻都是坑。托马斯懒洋洋地趴在圆桌上，旁边的玻璃杯只剩下两片柠檬。
“发生什么了？”我摸了下墙上的洞，应该是子弹造成的，有深有浅。
“你的员工想挑战我的反应力。先后 动用了手枪，步枪，机枪和冲锋枪。”托马斯抬起墨镜看着我。
“你真牛逼！”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有什么消息吗？”
“高阳若云住院了，轻微脑震荡，外加一些表皮挫伤。”托马斯推了下杯子：“请来一杯崂山蛇草水。”
啸铁用扫把清理着地面，奥古斯塔收走杯子，从橱柜里拿出一杯透明的饮料。
“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但一段时间出不了院了。他住的医院比我见过的都豪华，还是VIP病房！”
“有钱人啊！”高阳家境的确不错。
“画家从昏迷中苏醒了，只是还无法移动。他说的确想报复那个骗子全家，可想起无辜的孩子就不忍心。他的确联系了一个恶魔的中间人。”
“安特英？”
“没说名字，接触的只是一个凡人。”
“好吧……”
“另外我请高阳帮你查了，星阳市那台车祸还没有结束。好几个受害人家属内部撕逼，还打进了拘留所里。”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赔偿问题吧。”托马斯在我身上蹭了下：“你身上怎么又有机油味？”
“我刚洗的澡！”
“漫展总共死了7个人，鸢尾文化赔惨了，很可能要倒闭。恩人那家公司因为连带责任也被追究。”托马斯就着吸管飞速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完：“就是这种味道。”
“又是附带伤害……”
“背上容器里有画家提供的素描，你看看有没有用。”
我打开托马斯背上的小背包，里面塞着一张医院便签纸。纸张很薄，用粗铅笔勾勒出了波浪状房顶。
“大场国际会展中心！”看到玻璃外墙上的名字时我直接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