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爆炸的确会引起火灾,肯定是巴斯特干的。
新闻戛然而止,电视机屏幕变回漆黑状态。不到一秒,屏幕中间裂开条缝隙,顷刻间往外炸开。
碎屏掉在地上,内部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光芒越来越近,我感到脸部一阵阵发痒。
“什么鬼?”恍惚中,我看到一条小小的身影钻进缝隙里。
难受的酥麻感终于消失,耳边响起人群的喧闹声。睁开眼,我正站在另一个客厅里,比刚才那个大了不少,装潢更华丽。
电视机换成了液晶的,两侧布置着组合音响,但所有室内装潢都是黑白色。
客厅里出现了三个投影,中间还是那个男孩,另外有一男一女,很可能是他父母。那对夫妻不仅脸部被雾气遮住,全身上下皮肤都开裂了,爬满了红色线条。
“一天天就知道写你的破小说!”女人歇斯底里吼着,声音宛如坏掉的电吉他。
“那是为了钱宇和夏老师的承诺。”男孩的辩解很苍白。
“承诺个屁!”男人一巴掌打在男孩身上,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我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掏出木枪,我试着喷出冷气,然而气体直接穿过了他们身体。
“写写写,我让你写!”女人拎起笔记本就疯狂撕扯起来,男人也跟着动手。
未几,笔记本的内页如雪花般落下。男孩一滴眼泪都没流,宛如跟木头杵在那里。
从撕下的残页中,我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迹。以前没电脑时,用笔记录东西不仅速度慢,还不好修改。
“我告诉你!考不上重点高中,以后等着喝西北风吧!”女人依然咆哮。
男孩默默捡起地上的作品,还有几乎只剩下壳子的笔记本。他怀抱着自己的心血,就像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我不知道那里面积攒了多少心血,妈的,要是我在场一定会亲手阻止。
他转身走向垃圾桶,突然拔腿冲向窗户。
“小熙!”男人发现了不对劲,拔腿就冲上去。
但男孩还是快了一步,直接撞碎了玻璃,消失在黑夜中。男人扑了个空,上半身探出窗外,呆呆地望了一会,整个人就瘫软下去。
“儿子啊!”女人跪倒在地使劲用拳头砸着地板。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我捡起地上残余的书页,透明小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脚下。
地面猛地震动,从卧室那边传出一声咆哮声。
两发大型火球喷涌而出,把夫妻两人投影当场融化。
“是奇美拉!”
透明小猫转身跳进电视机里,我也只好一只脚跨了进去。
“吼!”
地面又一次震动,同时伴随着熟悉的咆哮声。我刚收回脚,身后的显示屏就裂开了。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医院走廊上。
窗外弥漫着大雾,但光线明媚,走廊上空无一人。透明小猫径直走进前方通道里,我继续跟在后面。
它停在一间44号病房门口,旁边标签上只有一个病人的名字:祖榕熙。
“祖榕熙就是男孩的真名吗?”
伸手转动门把,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松开手,密密麻麻的藤蔓从四周包围而来,把整个门包裹在其中。
“喵!”小猫对着走廊那头叫了一声。
“嗯?”
我进入瞄准姿态,地面上很快划过来一个影子,它个头不大,扑闪着翅膀。
“奇美拉?”来着正是缩小的奇美拉,身高才不过30厘米。
它的三个头因为尺寸缘故,所以显得眼睛特别大。
奇美拉爪子上拎着笔记本空壳,我意识到它并不是来找我报仇的。
“你要让我帮你?”
小奇美拉把壳子放在地上,用三个头拱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找回失去的小说对吧?”
“呜。”小怪兽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我去哪里找呢?”
透明小猫冲我摇了摇头,它也没辙了。
“只有一个办法,回到过去。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但是奈亚拉托提普就行了。”
既然未来武装认定我是那个邪神的信徒,也许能把他召唤出来。
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喂,奈亚拉托提普。你不是全知全能的吗?如果你在听的话,就给我一次机会回到过去。我要替那个人找回他的心血。”
就在我许下心愿后,周围墙壁发出一圈圈电流,视野也很快变红。
“这么快?”
小猫立刻急躁起来,拱起身体对着上方嘶吼。
隔壁一间病房门悄无声息打开,血红色的光芒映红了视线。我捡起书壳走过去,红色中什么都看不到。
“这真的能回到过去吗?穿越那么多次了,这次一定成功。”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踏出脚步。
耳边炸起尖锐的噪音,鼻孔中也跟着涌起铁锈味。
“流鼻血了?”伸手一摸鼻腔,手指湿湿的。
脚边碰到一张床,耳边的噪音才逐渐消退。意识恢复后,刺眼的阳光直射双眼,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成功了。
眼前是间主卧室,衣柜里都是成年人的衣服。镜子上映出我自己的面孔,总算不是个怪异的女性。
我的鼻腔出了不少血,只好用手捂住。
走到门口,我先聆听了一番外面的动静。房间很安静,家里没有人。客厅的布置和先前没有区别,只不过空气中带着樟脑的味道。
“原来他搬过家。”
赶到祖榕熙的房间,和之前一样,桌子玻璃板下压着奇美拉设定稿。这里的抽屉很多,他会把设定稿放在哪里呢?
取出小奇美拉给我的壳子,只要找到一模一样的笔记本就行了。
黑色,真皮手感,拉开抽屉后,我发现里面有三四个类似的。一本本翻开,上面都是不成熟的脑洞,记载了很多武器和怪物的设定。
“到底在哪里?”祖榕熙写作肯定不是一年两年了。
啪嗒,身后书架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这是一本包着白色纸壳的书籍,封面用记号笔写着:第三号秘密工程。
书的第一页是序言,笔记清秀。
“Future Army是一个独立防御承包商,专门为不同世界的人提供订制军火。成员不多,但绝对精锐。他们都采用了伪装身份进行交流,固定会面地点是加州的一家餐馆。本文是系列故事的第一部。”
“不是吧?未来武装是祖榕熙的小说?”
我翻起外面的纸壳,露出和黑色书壳一模一样的材质。正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居然找到了祖榕熙的心血之作。
序言之后是目录,全是手写上去的。
“梦境之神巴斯特,嗯,36页。”我翻到36页,页码也都是手写的。
“巴斯特的年龄超过5000岁,自古埃及时期就被人信仰。她是梦境的主宰,也是猫们的唯一真神。”
书页的内容让我难以置信。
再回到目录,48页是“梦境代行者”,我翻到对应页面,看到的信息让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巴斯特向我们介绍了自己的代行者,它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可惜我们都没有资格成为代行者。”
“这不就是我吗?”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行动时未来武装都快一步。
我继续在目录上寻找线索,第96页对应标题是:轰轰烈烈的展示。
“工匠带来了一个新想法,准备组合我们收集来的资源制造一个大杀器。在我建议下以M388大卫克罗凯特为原型设计。宇宙恶魔军团逼近了,没有什么比便携式导弹更好用的。如果精度不达标的话,就改用炸弹。材料方面,我从异世界召唤了替代铀的物质。其他成员也竭尽所能搞到了部件。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核弹都没法正确组装。”
“那核弹怎么装起来的?”哪怕放在现实位面,组装核武器都不是随便的事情。
客厅那边突然出现开门声,有人进来了。
“你们先坐一会。一会去看电影。”说话的正是祖榕熙。
“厕所在哪?”一个男孩问道,应该是祖榕熙朋友。
“妈的,我得抓紧了!”
当我把残破的书壳放在桌子上时,它装置页面的地方忽然放射出无数亮光,把手上这本笼罩其中。
无数页面从书壳里长了出来,速度比复印机还快十倍。
“天呐!”
眨眼间笔记本就恢复到了正常形态,在我眼中泛着一圈红光。
“感谢!我得走了!”
我听到脚步声朝书房这边传来,没法经过客厅去主卧室那边了。
咣,身后的衣柜冷不丁打开,溢出夺目的红光。
“哈,完美!”
我毫不犹豫挤进衣柜的狭小空间里,侧着身体走了几米后,路变宽了。
再次回到了医院通道里,我手中握着完整版的《未来武装》。
“唉,忘记送广告了……”
我才想起没有把甜品店的邀请函留在祖榕熙桌子上,不过那样可能导致蝴蝶效应。
小猫看到我手里的笔记本,立刻直起身。
“别闹了!”
“喵呜!”
它居然开始挠着我的裤腿。
走到病房门口,我摊开笔记本,藤蔓瞬间消散了。
再按下门把手,病房门正常打开,然而里面并不是病房,而是一间牢笼。
四周墙壁都脱落了,中间放着一个半透明的茧,里面透着月1.5米高的人形。
“祖榕熙,我把你的作品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