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五绝,各有所长。
中州剑修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五域剑道一石,天剑阁独占八斗。
这句话不一定对,但也足以见得天剑阁在剑道中的地位。
哪怕其他四域的剑修,也不得不承认,天剑阁确实是天下第一剑宗。
而与天剑阁同为中州五绝的玉虚宫,它是整个五域历史最为悠久的宗门,底蕴深不可测。
数千年前,中州的宗门格局还是“一绝多强”,一绝指的就是玉虚宫,多强指的是天剑阁等宗门。
至于“中州五绝”这个说法,都是近千年前才开始流传的。
但这绝对不是说玉虚宫走向衰落了,而是终于有四个宗门能和它相提并论了。
就在七长老即将带着陈半青进入玉虚宫势力范围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白衣似雪,黑发如瀑。
她冯虚御风,双手背在身后,笑脸盈盈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前辈可有事?”七长老面色凝重。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脚下的飞剑了,能有这种手段,起码也得是悟道期的修为吧?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宁轻纱轻声道:“有事自然是有事的,但却与你无关。”
闻言,七长老扭头看向陈半青,发现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人,陈半青见过,就是那个在断尘谷中强吻了他的女流氓。
七长老正欲开口,却被宁轻纱抢先道:“把他交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请前辈告知,究竟为何要带走我天剑阁的亲传弟子。”七长老不卑不亢道,“否则……”
七长老举剑护在陈半青身前。
“这样啊……”宁轻纱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的。”
忽然间,七长老手腕一抖,锋利的剑刃瞬间悬置于陈半青的脖子前。
“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七长老震声道。
陈半青微微一愣,看着眼前反射着寒光的剑刃,发觉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宁轻纱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你是在威胁我?”
陈半青也不由得想这么问,你是想威胁她?用我的命?
“你以为我不敢?”
七长老微微用力,剑刃立刻抵在了陈半青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斩首。
“凉!凉!”
冰冷的剑刃触及皮肤,顿时让陈半青大呼小叫起来。
“呵呵……”
宁轻纱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陈半青逗笑的。
“我是认真的。”七长老严肃道。
她手臂再度施力,剑刃划破陈半青脖颈的皮肤,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滴落在陈半青的脚尖。
“我这个人呢,也不是很强。”宁轻纱缓缓道,“但对救人这方面也有些心得,你就算把他头砍下来,我也能把他救活。”
说罢,她踏空向这边走来。
情况急转直下,现在七长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唬人。
换做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赌对方是在说谎,直接就给陈半青来刀狠的,以此逼退对方。
对方既然敢赌她不会真的对陈半青下死手,那她就不能赌对方真的不愿看见陈半青身死吗?
是的,她不能。
因为她不敢赌了。
从她妹妹出事的那一刻,七长老就再也不敢赌了。
宁轻纱走得很慢,仿佛看穿了七长老的心思,想要多戏耍一下她。
七长老脸色逐渐阴沉。
真的只能赌了吗?
赌对方不想陈半青死去?
持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时……
“我跟你走就是了。”陈半青忽然开口说道,“但你要放过七长老。”
闻言,宁轻纱停下脚步。
“杀了她,我一样能带你走。”
陈半青轻笑一声,而后倏然往前伸了下头……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七长老不敢赌,他敢。
看着陈半青鲜血淋漓的脖颈,七长老心头一惊,连忙想要把剑收回去。
但陈半青却抬手,不顾剧痛,死死地攥住了剑刃。
“你往前一步,我也往前一步。”生死攸关之际,陈半青语气却依旧很轻松,“大不了就是一死……哦,差点忘了,你还能救活我呢,那就先跟你说声谢谢了!”
陈半青很清楚,眼下的局面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想带走自己,而他和七长老都无力抵抗。
直接逼迫对方退走?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陈半青倒是敢这样赌,但这里还有七长老,如果对方宁愿陈半青死在这里,也不想让他跑掉,那么七长老也会陪他一起死。
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赌,却无权把七长老的命也押上赌桌。
况且,他也未必会死。
陈半青早已经想通了,对方既然想要带他走,肯定因为她也觉得他是李枵然的转世,那么对方会杀掉他的可能性不大。
七长老自然明白陈半青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于是不由得喟叹一声,果然是那个白华的亲传弟子啊……
但天底下,哪有被弟子保护的长老?
“我有一招舍命技,虽然估计是杀不掉你的,但却也能予你重创!”七长老双指抵在额头,眼神坚毅道。
“予我重创?”宁轻纱面色渐冷,“你够资格吗?”
“也许不够……”七长老毫不动摇,“但或许也说不准呢?”
“那你就试试好了……”
“试试就试试。”
宁轻纱面露骇然。
因为这句话,是从她身后传来的。
下一瞬,一道虹光闪过。
她左手的前臂直接被切断了。
“敢在我的地盘抢人,你的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得大啊。”
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身着华服,外表只有十一二岁,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成熟气息的女修。
七长老和陈半青,都不认得她是谁,但听她言语,应该是玉虚宫那边的人。
而宁轻纱却是面如寒霜,因为她认识这个人,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风予月!”宁轻纱捂着断臂,喊出了她的名字,“你若是也想让他回来,就不要拦我!”
“上一个信你的人已经死了,而你也确实失败了,你让我怎么信你?”风予月淡然道,“念在昔日情分,我可以免你一死。”
这话一出,宁轻纱就知道没得谈了,当即遁身离去了。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七长老感激地看向风予月。
“小事一桩。”风予月摆了摆手道。
“前辈也是玉虚宫之人,为何我不曾见过?”
“我老早就不管宗门事务了,就连本宗的人也很少能见到我的。”
七长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位前辈似乎和他们天剑阁的太上长老一样,都是懒……都是淡泊名利之士啊。
“话说……”陈半青面色苍白道,“有没有人能帮我止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