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闹了好大一会儿,鱼哥磨破了嘴皮子赔礼道歉,才终于安抚好小水仙的情绪。
闹完了闹够了,陶沙才晃着尾巴从远离战乱的地方走了过来,打听鱼哥最近的情况。
鱼哥离家之后四处云游,仰仙州遍地当街溜子,帮人捉捉鬼、打打架,混混日子,近期才晃荡到大楚城。
刚到大楚城,鱼哥就接了个大活儿。大楚城楚家的六小姐得了“离魂症”,人还活着,魂先跑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突然变成了个植物人。
楚家原本打算找穿越宗解决此事,没想到穿越宗连喝带骂把送信的家丁赶了回去。
恰好鱼哥路过,楚家就委托鱼哥找回楚六小姐的魂魄。
符修本就擅长捉鬼,何况楚六小姐又不是厉鬼。这么好的差事,鱼哥当然同意,当场就怀揣着英雄救美、财色双收的美梦上路。
“我找了好几天线索,总算确定那位大小姐在壶嘴村附近啦。今天肯定能找到她。”
鱼哥慢悠悠地回忆着。
原来是这样。
“楚家给了你多少钱啊?”
鱼哥得意一笑:“哼哼,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楚家出价足足二十万枚灵石!”
啊?
很多吗?
二十万枚灵石,说少不少,说多真不多,才相当于小水仙“身价”的五百万分之一。
楚家有钱庄、赌场、当铺三样生意,在大楚城就是一方霸主,简直就像是手握印钞机。
墨云欢通缉一只白狐狸都花了一千万。楚家这么大的家族,找个大小姐才掏20万枚灵石?这也就是一枚上品妖丹的价格而已。
鱼哥深情脉脉:“二十万就不少啦,据说楚六小姐是养女,长得倾国倾城。哪怕是一分钱不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怎么忍心看她受伤呢。”
好吧,他说是那就是吧。
鱼哥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脑门说:“对了,妹妹,小红豆,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帮我也找找楚玉小姐啊?”
小水仙的嘴噘得能挂油壶了,她好像还在为鱼哥踩雷的事情怀恨在心,不情不愿地说:“为什么?墨云欢还在追杀我呢。”
鱼哥信誓旦旦地说:“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更要跟我走啊!有我罩着你们两个,你们遇到谁都不用怕。哪怕是遇到了墨云欢,我也能保我们三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小水仙和陶沙一致同意了。
有了鱼哥保驾护航,走起路来也不用那么畏首畏尾了。
三人在村里四处寻找那位楚玉小姐的芳踪。此外,穿越宗弟子要找的离魂鬼还没拔除,干脆一并收拾了算了。
鱼哥两支小臂上的绑手大有来头,据说是虞家祖传功法“鬼哭手”,是捉鬼行业流传的顶级功法。因为阴气太重,传男不传女。
他绑手上那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符咒能随风哗啦啦作响,响声越大代表着阴气越重,活脱脱两个随身风邪盘。
只可惜小小的村子绕了小半天也没什么阴魂出没的迹象。
“你这符咒到底灵不灵啊?”
陶沙戳了戳他手上飘舞的符纸。
符纸哗啦啦作响,预示厉鬼就在附近。
可两人一狐左看右看也没见到哪里有什么能活动的东西。
鱼哥疑惑地挠挠下巴:“不可能啊,我的鬼哭手怎么会无故乱响呢。难道说,我们三个之间有一个是鬼?”
小水仙皱眉:“噫!你说这么渗人干嘛。”
陶沙倒是想到了一个新方向:“那只剩下一种可能——鬼就在我们脚踩的地下,这地下要么是有水井,要么是有坟墓。”
这个灵感来自刚刚在树上见到的那些符咒。
生活在平地上的人很少会仰望头顶,所以很容易遗漏鱼哥布置的灵符阵法。
同样,人们也很少会想象脚下埋藏着什么秘密。
地下是鱼哥容易疏忽的地方。
果不其然,陶沙这个想法一出,鱼哥惊喜地跳了起来:“对啊!小狐狸你果然聪明!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一般嘛!”
“哈!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养的狐狸。”
小水仙得意洋洋地拍拍陶沙的脑袋,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算了,先找井再说。
井还真没那么好找。这毕竟是个沿湖的村子,村里大多是渔民,沿着湖就取水了。
找了半天总算在靠山的地方找到了一口枯井。
井口很小,比木桶宽不了多少,小水仙和鱼哥根本下不去。
他们便在陶沙的腰上系了一根麻绳,把陶沙塞了下去。
如果陶沙遇到危险就扯一扯麻绳,这样两人便会把陶沙提上来。
规划完毕,陶沙额头上贴了一张灵光符,悠然飘落下井。
枯井并不算太深,沉到底部是干燥开裂的泥土,可见这座井很长一段时间没用过。
沿着泥土向里走,一路也只见到泥虫和各式各样的枯草。
“连草都死了,这里能有什么鬼啊?”
一直走到最深处,一朵干瘪的灵芝戳在泥土里。
没想到这么深的地下还有这种奇草,陶沙小心翼翼地靠近。
可还没等它伸出爪子,只是吹了口气,那一株干枯的灵芝就被吹碎了。
“唉,可惜了啊。”陶沙忍不住叹息。
“唉,可惜了啊。”陶沙的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叹息。
沙哑哀沉的声音悠悠荡荡,仿佛从泥土中传来的叹息。
“唉,好可怜的花儿啊...”
陶沙被吓了一个激灵,旋即也松了一口气。
“呼...离魂鬼总算出来了。”
而且它好像没有打算攻击自己。
陶沙转过身,看到一名老太太盘腿坐在地上。她的脸、手、脚都如这井底的泥土一样干干巴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个风干的老核桃。
老太太的后脑勺平得像地板,从侧面看,她好像只有半只脑袋。这暗示着她的死因——摔入井中,后脑着地,当场死亡。
她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抱着膝盖看着陶沙,为那朵小灵芝不停地抹着眼泪。
“小狐狸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吹散我的花儿...”
陶沙蓦然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可怜,心里的一丝同情泛起,不忍心直接驱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