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葵的金灵蝶已羽蜕。
第一个人出手就成功，群修士们士气大振，纷纷伸出了手指，一片片黑蝶亭亭落下。
只可惜，试炼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那些人齐刷刷发出痛苦的惨叫，捂着眼睛抱头蹲下。
一只只黑蝶重新变灰，像受到惊吓腾空飞起，又躲到船舱顶上去了。
看来这些金灵蝶就是测试心性的道具。
如果受试者心性不纯，蝴蝶就会变成灰色，同时，受试者也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失败的散修们要么捂着脑袋，要么捂着胸口，疼得满地打滚。
小水仙咋舌：“楚家干嘛要用这么古怪的试炼手段，试心石不是挺好吗？他还让蝴蝶啃自己女儿的尸体，好狠心的人啊。”
陶沙乐了：“可能是楚歌声对女儿的爱呢？他多少有点恋尸癖的。”
“啊？恋尸癖？”
“楚家以盗墓发家，大楚城周围的大陵大墓都被他们挖了个空，到了楚歌声这一辈盗无可盗，他又转行做赌场当铺生意，没事儿就砍人手指头玩儿，强占欠债赌徒的妻女，把漂亮的小姑娘泡在酒坛子里做成人酿。”
墨云欢搜集魂灵，楚歌声热爱尸体。
这俩人还真有得一拼啊。
楚歌声应该把他名字里的歌去掉，干脆就叫楚生好了。
小水仙听得直摆手，作势要攥陶沙的嘴巴：“别说了别说了，听得我都恶心。他这么坏，就不怕遭报应吗？”
“所以陶沙砍掉了他一条胳膊。”
陶沙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楚家的祖传功夫就是挫骨扬沙手，从盗墓中开棺掘坟中领悟而出。陶沙砍掉的不仅仅是他的手，更是废掉了他半身功法，让他几年里都没怎么作恶。
看着台上楚歌声空荡荡的袖子，陶沙越想越得意。
小水仙敲敲陶沙的脑袋，把陶沙拉回现实：“你这么得意干嘛，又不是你砍的。”
陶沙吐舌：“怎么了！我替陶沙高兴不行吗？”
周围捉蝶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人都没有通过试炼，一只只灰蝶飞向天花板。
偶尔有一两人能通过，也只凝结出了银色、粉色、橙色的蝴蝶，慢吞吞地飞在空中，向夏日葵的那只金蝶追随而去。
小水仙和陶沙坐直了身体，齐刷刷伸出手和爪。
深呼吸三下，黑蝶落在陶沙的头顶，两片翅膀遮住了陶沙的眼睛。
那两片人眼一样的翅膀直视陶沙，陶沙的灵魂也仿佛被吸入了那双眼睛之中。
黑暗，随之而至。
“淡定，淡定...”
陶沙落在一片虚空的黑暗之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等等...
拍拍胸口？
陶沙低头看向自己的两只手，恍然发现自己已变回了人身，披着一身散花青袍。
黑暗之中，陶沙的身后传来一声邪魅女人的声音：“哦？原来你的灵魂深处是一个人类？我还以为你就是只普通的狐狸呢。”
“美女你是？”
“我就是你鼻子上的那只金灵蝶。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本来的样貌，而是你心中最想看到的幻象。”
蝶女妖娆一笑，水蛇一般的腰肢扭动着凑近陶沙，黑丝大白腿贴着陶沙的小腹，扳下陶沙的下巴，向陶沙抛出一个媚眼。
好烧哦。
这么低俗、庸俗、媚俗、没有品味的女人
——真是太赞啦！
陶沙点头赞许：“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还真人性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蝶女笑着摇头：“别想太多，我们金灵蝶没有多少灵智。我所说所做都是测试者为你预设的倒影，幻境结束之后，我就会忘掉一切。”
“那我怎么才能走出幻境？”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记住，越真实越好，这样我才能保证你能安全无虞。”
哦，原来如此。
这个试炼听起来还挺简单的，一问一答，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不过陶沙想起了那些痛苦地退出试炼的修士，那些人或捂着脸、或捂着腿，好像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也许这三个问题并不会太简单？问题里会有古怪的猫腻？
一定是这样，一定不可以掉以轻心！陶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重地点头：“问吧。”
蝶女轻松地敲了一下响指：“第一，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或者说，你修仙的目的是什么？”
陶沙的精神正高度紧张，忍不住抢答道：“我最大的愿望是...”
这几个字脱口而出后，陶沙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好吧，第一个问题就整不会了。
对啊，最大的愿望是啥呢？
前世来说，陶沙其实没想那么多。
刚穿越而来就绑定了系统，整个人生说波澜壮阔也波澜壮阔，说一事无成也一事无成。
自己就像是填简历表一样，把表格中的空白一一填上，姓名、性别、民族、出生年月、受教育经历、工作经历、工作成就...
二十三年一晃而过，从来没找到什么目的。
反正系统会准时准点给出奖励，不需要考虑太多。
今生而言，陶沙更是没来得及细想。
从刚复活就想着逃离小水仙，如今只想着解决墨云欢。
狐生事事都很被动，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踌躇之时，蝶女等得不耐烦了，懒洋洋竖起三根手指：“三、二...”
好烦，怎么就给这么点儿答题时间？
算了，填个标准答案吧。
陶沙昂然道：“我希望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这句话说得正气凌然。
看看，什么叫脖子以下全是格局。
蝶女咂摸咂摸嘴唇，似乎也有些无语，沉吟了一下，终于又打了一下响指。
“嗯...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愿望？”
陶沙昂然道：“为了在第一个问题中得到高分。”
......
微妙的尴尬弥漫在整个幻境之中。
蝶女万万没想到陶沙会这么作答。在这幻境之中，偶尔也会有人会许愿天下太平、妖魔荡尽，但绝不会有人立刻就爽快地承认这是在撒谎。吃肉不想沾荤腥的人见多了，不吃肉还想沾荤腥的真是头一次见。
蝶女的目光越发不善，脸色像是瓜摊老板：“你是故意找茬儿，是不是？”这句话又把陶沙问住了。哎呀，好古怪的问题。
这就是第三个问题吗？
别人的第三个问题也是这样的吗？
陶沙更加昂然地答道：“我不是故意找茬。三个问题作答完毕，我答得怎么样？”
蝶女彻底忍无可忍，一把薅住了陶沙的领口：“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陶沙被问得目瞪口呆：“不是三个问题吗？怎么还有第四个问题？”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找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