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可能隐藏着邪物。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陶沙打了个冷噤：“该不会蜈蚣人一直趴在我们头顶看着我们吧？”
一想到蜈蚣人长长的身体盘踞在头顶，陶沙更是不寒而栗。
它的身子到底有多长啊，竟然脸看着自己，P股还能在上游拉屎？要是自己有这么长的身子，蹲在家里的马桶上就能环游世界了。
夏日葵沉静地安抚陶沙：“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它的脑筋可没那么聪明，要是看到了我们，早就来咬我们了。”
也对，那蜈蚣人张牙舞爪的，长了那么多脑子也不见得有什么智慧，不可能会这么吓唬人玩儿。
那头顶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带着疑问继续前行，越往前走，滴下来的液体越多。
地面上斑斑点点，又黑又白又红的液体密密麻麻，黢黑的石头也因之斑驳。
仔细看看，这些液体也不是个个都像鼻涕，有的像是鸟屎，有的像是卤水。
陶沙就算能忍住恶心，也彻底压抑不住好奇心了。
“我们爬上去看看吧！我实在想搞明白这都是什么东西。”
“不行！”
夏日葵一口回绝。
没办法，陶沙死活拗不过夏日葵，毕竟天机锁在她手里，这可是唯一的光源，自己也只能跟着她走。
可走不了两步，陶沙心底的好奇就如老鼠爪爪一样挠心，不住地催问。
“喂！你真的不好奇吗？说不定我们头上就是出口。”
“不可能。”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夏日葵轻轻挑起眉毛，“根据地上的痕迹，我已经猜到我们头上是什么东西了。”
陶沙好奇心大作，凑到夏日葵脸前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啊？你都猜到了，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夏日葵轻挑眉毛，一脸调侃：“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蝙蝠。”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陶沙挠着脑门，半天想不通她是在糊弄自己，还是真的猜出了上面是蝙蝠。
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让陶沙心里更加奇怪，也更加好奇。
洞穴越走越矮，环境也不再一片漆黑，河水折射出若隐若现的亮光。
这大概是快走出地下河了，河水折射出的是远处太阳的光芒。
夏日葵吹了一声口哨，举起了手里的天机锁，高高照亮了她的头顶。
这次陶沙总算看清了自己的脑袋上到底挂着什么鬼玩意儿。
——那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一个个鸟笼一样的铁笼子挂在空中，每个笼子里都躺着一具被啃食过的尸体。
尸体已近乎腐烂，时不时向下滴出黑漆漆的尸油。
“我靠。”陶沙震惊了一下，摸了摸脑袋，一想到自己头上被滴过尸油，一阵阵开始犯恶心。
不过这几天发生的更恶心的事情太多了，陶沙对这些残缺不全的人体居然颇有些麻木，并没有那么惊恐，只是暗暗感到惊讶。
真不知道这种麻木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地上这些黑色的就是尸油，白色的应该是蝙蝠屎。”夏日葵的小脚轻踏地面，脚尖指了指一摊黑白的污秽。
她的步伐灵敏，总是能绕过这些脏东西前行。
陶沙追问：“既然有蝙蝠屎，那蝙蝠在哪呢？”
夏日葵解释说：“蝙蝠晚上会出去行动，等到白天就该回来了。尸体上的啃食痕迹应该是食尸蝙蝠留下来的。”
“可现在就是白天了啊。”
陶沙指了指水中泛起的亮光。
这些光还不足以照亮道路，但绝对不是星月能发出的光芒。
一言已出，耳边就传来一声蝙蝠的尖啸。
“坏了，人家回家了。”
陶沙和夏日葵对视了一眼，心知不妙，捂住脑袋就向前方猛冲。
陶沙心里那个寒啊，一路过来没出事情真是奇迹，没想到蜈蚣人还没出现，先来了个食尸蝙蝠开开眼。
无风的地下河里掀起了一阵阵浪花，连水流都被食尸蝙蝠的翅膀扇了起来。
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蝙蝠从远处的黑暗中涌出，尖啸声不绝于耳。夏日葵手中的天机锁只能照亮眼前一片，根本看不清哪里有蝙蝠。
陶沙只觉得黑暗中无数双亮闪闪的红色小眼睛在看着自己，围绕着自己盘旋舞动，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吃成骷髅。
这股气浪吹得两人连脚步都迈不稳了，这些吃了人肉的蝙蝠实在凶悍，俨然已是妖兽了。
“到底有多少蝙蝠啊！”夏日葵在黑暗中埋头伏地。
她此时也顾不得体面了，爬在地上，也不管是尸油还是蝙蝠屎，闷头向前卖力爬行。
陶沙对夏日葵大叫：“别傻爬了！只要蝙蝠想吃你，你蒙住眼睛是没用的！四面八方都不安全，我们下水！快下水！”
“我不会游泳！”
“那就先下火！”
陶沙的脑子飞速转动，食指和拇指对掐，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据说蝙蝠以声音定位，陶沙如此吹口哨，说不定能扰乱它们的听觉。
陶沙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人家蝙蝠是靠超声波定位，自己的口哨声就算再尖利，也未必干扰得到它们。
但这一声口哨声中，蝙蝠们居然真的声势小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扰乱了听觉，还是它们被陶沙给吓唬到了。
这一瞬间的喘息时机已经够了，陶沙以袖子蒙头迈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夏日葵手中的天机锁。
夏日葵大惊失色：“你干什么！趁火打劫吗！”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陶沙咬紧了牙关猛拽天机锁，借着这一冲之力把天机锁高高举起，死命地向岩石上砸去。
陶沙也知道天机锁够坚硬，真真正正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从小腿到腰腹再到肩膀和手臂全身发力，就连额头上也青筋毕现。
什么？用了吃乃的力气？笑话，陶沙吃乃都没用过这么大力气。
这一砸惯性极大，连着陶沙的身体都被震倒，两条胳膊嗡嗡生疼。
天机锁也被摔了出去，金属与石头摩擦发出更加刺耳尖锐的响动，在地上砸出了一连串的火星。
“刺啦——”
锐响之下，尸油和蝙蝠粪几乎是一瞬间被点燃，“噗”一声炸出火光。
这里的尸油堆积得密密麻麻，火苗也近乎是瞬间变成了熊熊烈火，把整个洞穴都照得通明。
夏日葵惊恐地抬起头，这才看清楚天空中究竟有多少蝙蝠，整个人顿时木在原地。
“我的天啊...”
密密麻麻的蝙蝠身上的细小黑毛也被点燃，它们被烧红了眼，尖啸着向两人猛扑而来。
铁笼中的腐烂尸体也开始炽烈焚烧，如同千万盏熊熊燃烧的铁灯。
尸脂在高温中也开始融化，滴在地下河中刺啦一声涌出炽烈的白烟，滴在地面上则迅速变成一滩燃烧的火迹。
陶沙一手捡起风灯，另一只手挽住了夏日葵，拽着她猛扑向地下河中。
别说蝙蝠了，这洞穴里瞬间燃烧迸裂出的高温就足以造成烫伤。现在尸油再滴到头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了，很可能连头皮都要烧掉一半。
夏日葵“咕嘟咕嘟”被陶沙按住水中，她的反应果然迅捷，伸手捏住了鼻子，鼓起了嘴巴，四肢也没有像一般落水者一样胡乱挥舞。
“嗯唔！”夏日葵瞪了陶沙一眼，两颊憋得高高的，像是一只生气的小河豚。
陶沙来不及置气，把夏日葵的纤细腰肢夹在腋下，带着她向前游动。
好歹前世也和小水仙鱼哥一起在河边摸鱼，还在云梦泽上创建了穿越宗，陶沙的水性一直是引以为傲的技能之一。游泳者方面，陶沙除了鱼哥，还真没输过谁。
陶沙借着入水势头猛蹬两步，已经夹着夏日葵游出了十几米。潜泳本来就很快，又加上地下河的水流正在向外奔涌，两人游动的速度比在陆地上跑步还快。
两人的身体如同并行的游鱼一样几起几落，已经滑出了几十米。
突然，头顶铁笼子中的一具尸体被彻底烧焦，颈骨断裂，落下来一颗正在燃烧的人头，正正好好砸在了夏日葵的脑袋上。
“咚！”
好巧不巧，那颗人头的头顶和夏日葵的头顶相撞，夏日葵鼓鼓的腮帮子漏了气，“咕嘟咕嘟咕嘟”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