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沙笑着说：“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小水仙吐舌道：“嘁，我如果想让你做什么事，还用得着和你商量？你敢不做不成？这次可是为了你好。湮尘之火的威力强大，如果我直接将它传递给你，会把你的皮毛全部烧焦。”
“所以？”
“所以你必须化作人形，这样你就没有毛了，也就不用怕被烧焦了。”
小水仙揉揉陶沙的肚子上的毛，悠然说。
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小水仙有这么好心吗？
“那我怎么变？”陶沙又问。
小水仙的嘴唇微微翘起，晃着手指说：“你是个公狐狸，要是变成个不穿衣服的男人，我看了可要长针眼了。所以你能不能变成陶沙的样子？”
陶沙万没想到小水仙竟然提这个要求，顿时无语住了：“啊？”
“我和他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一点儿吗？反正见过很多次了，你就变一下呗？”
小水仙按着陶沙的脑袋笑着说。
她笑得务必狰狞，仿佛陶沙不答应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陶沙觉得脊背传来一股恶寒。
这女人的眼神怎么如此奇怪，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不过事已至此，不答应也只能答应。
小水仙见陶沙不挣扎，拎着陶沙一路走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捻出两颗化形丹。
卧室十足十的苗疆风情，两面北窗搭着木质雨棚，看得到窗外一簇簇藏红花摇曳。
小水仙拉上窗户，点起油灯。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额头上油涔涔的，眼神熠熠闪光，专注地捧着那缕小火苗。
一缕柔和的香气从火焰中涌出，斗室里变得温暖如春。
陶沙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这是北海鲲鱼的油脂的香气，这盏油灯放在市面上少说也能换两万枚灵石。
小水仙来了天南寒宫真是发了大财了，得了那么多功法书不说，随手掏出来个油灯都是好宝贝。
她却并不在意，对小水仙这个女人来说，油灯能亮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她笑吟吟地把陶沙按在床上：“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和陶沙在有些方面还挺像的。”
废话，能不像吗。
陶沙汗流浃背了，支支吾吾说：“可能是聪明的人总是相似的聪明，愚蠢的人总是各有各的愚蠢。我们两个都很聪明，所以看起来才差不多。”
小水仙摇头：“不，你们两个一样蠢。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好像你也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她越说陶沙越大汗淋漓，如果狐狸也会出汗，陶沙此时肯定全身皮毛都湿透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看穿自己的身份了吧？
陶沙不敢吭声，任由小水仙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我没离开大楚城，心里一直暗暗想着，他也许会来找我。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死没死，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陶沙脱口而出道：“也许他并不是不想你，只是忙别的事情去了。”
小水仙莞尔一笑：“如果再见到他，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变成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站在我身边。”
“嗯？你想让他吃醋？”
小水仙笑着说：“不，我狠会狠地把你甩开，好好抱抱他。你知道的，男人就喜欢这种桥段。到时候，他肯定会问你是什么人，你便说，你是某某世家的公子，追求了我很久了，但我一直不同意。”
陶沙乐了，没想到小水仙还有这种鬼心思。
“那陶沙他会怎么做？”
小水仙的脸颊绯红，似乎望见了那个场景，眼睛遥遥望着房顶说：“他肯定会打你，以他的脾气不可能不动手。到时候你跑就行了，他也只是嘴上凶狠，心眼里还是个温和的人，不会真的打死你的。”
陶沙乐了，小水仙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如果真有人敢凑近小水仙，自己还真要给他点教训。
陶沙揶揄道：“万一他就是醋意大发真动手呢？我岂不是要命丧黄泉了了？”
“那我便抱着他说，好哥哥，好哥哥。他见到我就心软啦，只要我这么喊他，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小水仙抱着陶沙，脸上红扑扑的，笑得像春风拂过。
她说的惟妙惟肖，演的也活灵活现。
陶沙也笑着问：“我记得你挺讨厌他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呀~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事情了。现在你要做正事了。”
小水仙说完，捻起两粒药丸塞入陶沙口中。
化形丹，顾名思义，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但这玩意儿并不能改变声音、灵力和行为模式，还会被识海勘破，并不能用来骗人，用处实在匮乏得可怜。
不过现在倒是恰好有用。
陶沙打起精神，正准备吐息凝神，一股沉重的倦意却涌了上来。
“难道是我灵力低微，熬了一夜就困了？”
陶沙正纳闷间，昏昏沉沉的黑暗铺天盖地涌来，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
小水仙笑着捏捏陶沙耳朵：“好啦好啦，你乖乖睡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她笑得越发不对劲了。陶沙只觉得困倦无比，说话声也气若游丝，浑身肌肉都酸软了：“你给我下了**？”
“废话！我又没有衣服给你穿，你如果到处乱跑怎么办？安啦，我又不会炖了你，你明天就醒了。”
小水仙揉揉陶沙的后颈。
陶沙的意识如同被旋涡卷入，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陶沙恍如进入了一个古铜色的梦境。
梦中的一切都是枯黄和锈红交织，一棵巨大的凤凰木矗立在梦境中央，拔了节的生长。
那棵巨大的树被烈火点燃，一切都和小水仙说的一样。
陶沙感受到了虚空之中无限的灵力正在烈火中焚烧。
巨树之下，一个渺远的声音缓缓响起。
【世间的灵气总数是固定的】
【妖兽死亡会释放储存的灵力，仙帝飞升会将凡间的灵气带往仙界】
【那么，被凤凰木燃烧的灵气去往了哪里】
陶沙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小水仙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捧着一册古书好奇地问。
她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年轻几岁，似乎是几年前的小水仙。
陶沙隐约想起，在穿越宗初创的时候，小水仙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
那时自己并未放在心上，不知道她未来会和凤凰木有那么深的渊源，还以为她只是问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随口糊弄了过去。
小水仙举着古书敲敲陶沙：“喂！我问你呢，你知道答案吗？凤凰木烧掉的灵气去哪了呢？”
陶沙嘴唇蠕动，说出了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小水仙指了指那些燃烧的树叶：“我们刚修行的时候师父就教过，灵气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这些灵气难不成随着青烟一起飘到天上去了？”
陶沙想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有些道理，但无法证明或者证伪。
小水仙倒也不执拗，笑着把古书塞入陶沙手中：“诺，这本书你拿着吧，这是我从白焚姐姐那里借来的，介绍湮尘仙帝和她的凤凰木。我翻了几页就看不懂了，头大死了。哎呀，如果我也有一颗凤凰木种子就好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些灵气都收集起来。”
她说的话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陶沙也忽然想起，几年前小水仙故作无心把古书交给自己后，自己随手丢在了书架上，后来再也没有翻看过。
那本古书，现在应该还在穿越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