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陶沙醒来的时候脑袋脑袋格外清晰，并没有被下药之后的疲惫感。
看来凤凰木种已经起作用了，小水仙炼制的寻常药物不会再污染自己的身体。
趴在床上伸个大大的懒腰，抖掉皮毛上的湿气，陶沙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掀开窗户，窗外还是暴雨天。
小水仙和夏日葵不知道去哪了，小院里也淋淋漓漓都是雨，让陶沙毫无出门的欲望。
反正左右无事，干脆独自闷在房间里研究那些古书。
陶沙用爪子翻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些书哪里怪怪的，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
“哎呀，对了，我为什么不用识海阅读呢？”
自从昨晚尝到识海的甜头之后，陶沙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喜欢这个神奇的技巧。
他连看书都懒得用眼睛看了，干脆用识海阅读。
反正狐爪也不方便翻书，不如暖洋洋躺在被窝里，把书合好放在枕头边，用意念阅读那些古书。
随着意识流动，古书上的文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其中这本叫《清心经》的古书是入门读本，大致介绍了古代的修行历史。
原初时代，强悍的修行者足以抵抗一整只军队的实力，诛邪仙帝荡尽天下妖魔，斩断承天之柱，连天命也要敬他三分。
那时修行者根本不需要什么家族、宗门，一人一剑横行天下。
有实力的甚至可以自己生孩子，运用灵气就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创造出灵胎，连道侣都省了。
随着仙帝飞升，灵气日益衰弱，修行者们也渐渐开始了抱团取暖。
从独行天下到道侣并行，从小队作战到世家大族，从宗门崛起到如今的城邦林立。
总之是实力越来越弱，人数却越来越多。
现在仰仙州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城市，如大楚城、九龙都还有夏日葵家族统治的飘雪城，其实就是一个个独立的王国。
像天南寒宫、穿越宗这样的宗门才是异类，没有点绝活儿是组织不起宗门的。
李长生时期的世界格局和现在大不相同，那时凡间没有帝王，一个个规模巨大的超级宗门统治着世界。
陶沙手上这几本古书，正是出自那个时代的一个苗疆宗门“鹿土宗”。
听名字怪怪的，经文内容倒是一本正经，并不怎么晦涩难懂。
陶沙左右翻了一圈儿，总觉得这几本书像是入门弟子读物，其中养气练气之法和现在确实不同，但也不是特别高深莫测。
他试着依照书上的方法运行灵气一周天，只觉得灵气运转迟滞无比，像是胶体一样粘稠。
这破功法果然不行，还不如自己的法子来的好用。
“嘁，天南寒宫真是打发臭要饭的，我当是给了什么好宝贝呢，原来就是几本垃圾。”
陶沙打了个哈欠，懒懒翻了个身。
他的心思渐渐也不在古书上了，开始埋怨小水仙怎么还不回来，再这么下去要把人饿死了。
陶沙用识海漫无目的地翻阅其他书籍，也都是无聊透顶的文字，越看越困。
意识昏昏沉沉之间，陶沙脑海中的字迹也渐渐凌乱。
起初陶沙还以为是自己太困了，识海也混乱了。
但不多久陶沙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字迹渐渐变得弯曲，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全都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我好像见过这种字体？”
陶沙越想越奇怪，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李长生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字体！
这是古时候的文字？！和李长生的石碑上文字一模一样！
他猛地站起身晃晃脑袋，那些扭曲的古文字也瞬间变回正常。
陶沙这下不困了，连忙抓住床头几本古书翻了几页，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没错，没错！这字确实不对劲！”
他恍然发现，这些古书上的文字自己都认识，这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李长生飞升之前，世界各地的宗门都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和现在的文字完全不同。
要知道从李长生飞升至今已经一万年了，而蓝星人从埃及人到陶沙穿越的“当代”也不过七八千年。
这么久的时间，甲骨文都能演变成简体字好几次了，这些文字凭什么还和现代的文字一样？
如果说这是天南寒宫翻译的，那这本书凭什么这么旧？做旧的？天南寒宫有这么闲？
这么奇怪的地方，难道天南寒宫没发现？夏日葵没发现？就自己能发现？这也不可能啊。
陶沙满腹狐疑，再翻回清心经的封面，这次一下就发现了异常出在哪里。
——踏马的，原来是自己的识海出了问题！
古书都是由上向下书写，不是由左向右书写的。
“鹿土宗”三个字由上向下便是：
鹿
土
宗
这哪是鹿土啊，这分明是“尘”的繁体字“塵”啊。
整个仰仙州也只有陶沙这个现代人会把“鹿土”看成简体字了。
“册那，又吃了有文化的亏了。”
陶沙满头黑线，再翻开《清心经》时，书上的字体居然全都活了起来。
那些黑色的墨迹缓慢地流动，在纸页上发出沙沙声，像是滴血一样流淌，一股墨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陶沙吃惊地看着这些字自动变幻着自己的形态，全都从简体变成了繁体。
【凡有所法，皆由心生】
一切变形结束后，清心经第一句话依旧赫然写在那里，无言地躺着。
陶沙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
“原来这意思是说，这本功法会随着我的认知而改变？当我潜意识里是简体字，它便是简体字；当我觉得它是繁体字，它便是繁体字；当我昏沉要入睡时，它还能变成我曾经见过的李长生时代的文字。”
陶沙皱紧眉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尘字，用繁体和简体便能产生两种不同的字形，出现不同的理解。
倘若整本书都从李长生时代的文字变成繁体字，是不是也会出现大量的“错误翻译”？
会不会自己看到的《清心经》和作者创作的《清心经》其实是两本大相径庭的书？书中的功法也大不相同？
毕竟功法的基础都是相同的，细节处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一点点微弱的用气方式精进，也许就是一代大能和凡夫俗子的区别。
就好像那些永垂不朽的名诗，虽一字不能更易，换了一个字便达不到原文的境界。
“那我岂不是应该问问古文专家啊。”
陶沙细想了一下，自己恰好认识一位古文专家，恰好也读得懂李长生时期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