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沙的宽恕是有代价的。
其一，两尾狐必须把所有的人都放了，如果人已经死了，那就扔进洪水里水葬。
这点两尾狐很爽快就答应了。
其二，为陶沙买来笔墨纸砚。
至于怎么买，陶沙可不管，反正必须要买来，而且要买最贵的、最好的。
这点两尾狐答应得更加爽快，她比那狸猫路子多一些，有的是法子搞到好货。
其三，陶沙要求两尾狐把摊位转让给自己，连同白尾鸢寄存的这个“货箱”。
这一点两尾狐就犯了难了。
“那个...上仙大人啊，不是我不愿意让，您这不还是要杀了我吗？”
“放心吧，如果白尾鸢来找我，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两尾狐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是我求生的手艺，您要是不让我做生意，我吃什么啊...”
陶沙瞪眼拍桌：“你还想吃人？”
“瞧您这话说得，不吃人吃什么？”
陶沙翻白眼道：“去吃老鼠，吃兔子。除了妖兽和人类，世界上有的是东西给你吃！你刚刚还跟我说，你赚的钱都够两只狐狸吃一辈子了，现在哭什么穷？”
这可是两尾狐原话，现在就还给了她。
两尾狐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瞧瞧这破嘴，干嘛吹牛啊。
她这几天确实暴发了一笔横财，吃一辈子也的确能吃，前提是顿顿吃烤地瓜吃一辈子。
刚刚那么说都是为了哄这个小白狐狸上钩的，哪能当真啊。
可两尾狐又不能自驳自话，只好继续央求道：“求求您大发慈悲，好歹给我谋个生路吧。”
陶沙听她一阵阵哭得心烦，而且黑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现在不是和她掰扯的时候了。
干脆，让她找个正经事情做吧。
陶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你去苗疆的天尽头山，找到白焚的领地，就说大蒜妹让你来找白狐仙，她自然会好好安顿你。”
白焚：这是白尾鸢的结拜姐姐，世间第一的大妖，穿越宗曾经的堂主，一个素质极其可悲的女人。
大蒜妹：这是九尾狐白焚给小水仙取的一个极其可悲的外号。
憋笑：这是陶沙想到“大蒜妹”三个字时，脸上极其可悲的表情。
两尾狐听完好像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一般，木愣愣地问。
“白...白什么？”
“白焚。”
“什么焚？”
“白焚！”
“白什么焚？”
“就是白焚！”
“哪个白焚？！”
“那个白焚！”
那个白焚自然就是那个白焚。
她叫了这个名字，世界上便没有第二个人敢叫这个名字了。
她的名字，世界上不会没有哪个妖兽不知道了。
九尾狐就是妖兽的仙帝，白焚就是妖兽们顶礼膜拜的仙尊。
两尾狐的眼睛都圆了，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的样子活像是大吃一惊的鳄鱼。
“您...还和...那位认识？”
陶沙吐吐舌头，俏皮地张开两只小爪子：“啊~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我不会告诉你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尾狐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飞冲天，又如同滑翔机一样远远地溜出几十步远。
她好像疯了一样，只是一眨眼之间就看不到影了。
狸猫和三只苦力狐看得不明所以，不知道陶沙到底说了什么东西，把这个两尾狐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两尾狐可不是吓跑的，而是狂喜之下直接精神崩溃了。
身为妖兽，尤其是狐族，能服侍白焚左右，其殊荣宛如人类进了天南寒宫，还当上了香主。
这可是一个普通小妖八辈子不敢想的美事，就这么突然从天而降，也不由得她不精神崩溃。
不过崩溃归崩溃，人质还没放，笔墨还没买，陶沙只好让狸猫和三只苦力狐把两尾狐找回来。
三狐一狸出去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嘀嘀咕咕讨论陶沙到底说了什么怪东西。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两尾狐走在中间，四狐一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脸上全都是极其兴奋的神情。
陶沙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把我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五个妖兽头摇得像拨浪鼓：“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动作如此整齐划一，好歹装样子也装像一点啊！
这狗眼都看得出他们全知道了吧？！
几只妖兽不等陶沙言语，七手八脚开始搬起那些沉重的木箱运出黑市。
一箱两箱还好，可运得多了，难免引人注目。
别的妖兽也好奇地向这边看了过来。每个妖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妖买了这么多人类。
是炼丹么？那买这些肉人做什么？肉人又不能炼丹。
是吃人吗？那买这些蛊人做什么？蛊人又不能吃。
难不成是要！！！
眼看着一箱一箱的活人被运出去。
所有的妖兽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陶沙。
天呐，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啊！这是何等下流，阿不，何等风流的奇男子。
这只狐狸相貌如此英俊，毛色如此艳丽，取向如此奇怪，引来人群中一阵阵唏嘘不已。
陶沙低头喝茶的功夫，只听到耳边一阵窸窸窣窣叽叽喳喳的聒噪声，再抬起头时，几乎一万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吓得陶沙差点尿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兽头黑压压地窜动，蓝色的蛇眼、绿色的猫眼、红色的玄猫眼在黑暗中莹莹发光，无数双嘴巴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这场景和李长生的冥河魂阵一毛一样，整得陶沙想起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吓！”
陶沙应激了，浑身炸毛，尾巴高高耸起。
“吓！”
所有的妖兽都应激了，浑身炸毛，尾巴高高耸起。
吓吓声此起彼伏，如同一章奇异的乐曲。
偏巧那狸猫和两尾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两妖运完了上一批人回来，再见到陶沙时已经是这样的场景。
两尾狐尴尬地晃了晃尾巴，戳戳狸猫的屁股：“额...这是怎么了？上仙会不会觉得我们走漏了风声啊？”
狸猫又紧张又委屈道：“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要不我们说吧...反正不管说不说，上仙都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说白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