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就在皇都对吧。”
“那时我就在街对面的房子里……”
“怎么会这样,就连皛国都……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
“听我说,就在半年之前才刚刚……”
一夜之间,定天城内流言四起。
“有人在城内刻意散布消息。”御书房内,申一指在皛皇桌前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昨天他拜访衙门之后被那里的捕快以‘需要暂作调查’的理由扣押了,扣押着扣押着,扣押到皛皇御书房来了,门口的铡头刀都特意打磨过一遍,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一抹寒光。
此刻面对申一指,皛皇也是不客气,张嘴就是“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而对于有人搞怪这件事,皛皇显然是早有预料,此刻负责国内舆论公关的天干之己就站在申一指旁边,也没戴面具,一张满是傲气的清秀小脸露在了空气中,乌黑的头发梳成粗大的低麻花垂在身后,背挺得笔直。
“现在白毛国主的处境很不好啊,”皛皇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痛苦和疲惫,道,“昨晚半夜三更她跑过来跟我说,她住的大使馆刚刚被袭击,当时呆在大使馆里的所有护卫全部升天,现在的她毫无保护,很危险,很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就算回了国也依旧没有自保能力,正在申请支援。”
就是在我被扣押之后的事情吧,这个混账……
皛皇继续说道:“于是啊,我就想着,你这边不是一直很闲嘛,干脆把她带回宗门怎么样?你对带小孩不是一直很有心得么。”
“……我都退休了,闲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申一指话里有话。
齐功茗不在,他的话显得很婉转。
“天真,”皛皇目光深沉,“皛国子民皆是朕的狗,你不退国籍就还在朕手下,朕可是打算把你用到死的。”
齐功茗不在,皛皇说话显得有些直接。
天干之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耳朵不好的模样。
申一指依旧不太情愿,试图反抗:“她没有事情干的吗?比方说朝堂上各方势力的留意和管控什么的。”
“她有说,说是平时也都管不住,放养个几天也无所谓。”
“……她不需要主持每日朝会吗?”
“白毛国的首辅大臣办了,那些人还挺迫不及待的。”
“那些人公文也不上了么。”
“有是有,这个她昨天也提到了,说是愿意在你老家处理公务,并且向我要了直道的使用申请。”
“……”
可恶!面面俱到啊这个混球。
皛皇叹了口气,说道:“白术的事先放到一边吧。”
别放啊,我还有话没有讲。
“又是一场袭击,先是金毛国,再是白毛国,那群人肯定不会就这样停手的,必须抓住他们。”
“这次的凶手是谁壬看见了吗?”申一指问道。
“看见了,也是白毛团里的,但他在杀光馆内所有人之后直接自尽了,他的行为动机也显得莫名其妙,很难判断具体是不是邪教徒的人……对了,顺带一提,上一次袭击金毛人的凶手也被杀掉了。”
皛皇看着申一指,意思也很明显,她想问这件事和白术有没有关系。
“很难说没有关系,”申一指道,“昨天她一直缠着我不愿意回大使馆,在我进局子之后也依旧没有回去,而是跑到你这里来了吧。”
但如果说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表现又有些太明显、或者说根本毫不遮掩,态度太过磊落反而让人迷惑,而且另一方面,她本身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要说她在背后有策划什么阴谋也很难想象。
不,反过来想,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她太小了所以计划显得很稚嫩呢?
白术的事还是有些麻烦,所以皛皇希望把她塞到齐功茗身边并且带地远一点,即保证了盟友的安全也能减少一些不确定性因素。
不过因为刚刚皛皇还说过‘把白术的事放到一边’这样的话,所以现在面对刚离手就回旋着飞回来的话题她只是用好几年没睡觉一样发干的眼睛盯着申一指。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会再提她的。
这两次的袭击对皛国的面子和声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皛皇不可能让他们的下一次行动得逞。
这次事件八成是邪教徒以及在定天内同邪教徒勾结的人在试图破坏这次行动吧,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刺杀的话,接下来恐怕会对红毛国的人,以及西平郡主和天干之戊下手。
后两个人反而不用担心,关键还在红毛国,如果皛国要守的话,还得守他们。
但皛皇显然不仅仅只满足于防守,她更希望在那些人下手之前就将他们揪出来。
所以天干之己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申一指和皛皇对视了一眼,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天干之己。
“对于在城内散播流言的人,你有抓到吗?”皛皇问道。
天干之己立刻明白,现在是自己展示工作成果的时候了,工资涨不涨就看这一下。
“在城内不好言论传播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对它们进行了调查。”
“现在城内的议论开始发酵不到两小时,发言的人里大约有百分之五十是刚刚才从酒馆里听说或刚和别人讨论过的,根据言论传播的分布和发生时间,我们选中了十六间酒馆,对相关工作人士进行了关注并对出入人员进行了排查。”
“其中有五十三人出现了多次出入不同酒馆的现象,其中有五人确定是邪教徒和有加入邪教意愿的人,其余人都是在附近徘徊的混混。”
“这些人都只是普通人,不在壬的关注名单上,但我们拜托壬在相关城区内对关注名单上的人进行了排查,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并将他的样貌画了下来。”
己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白纸,捏着它的角在半空中向着申一指和皛皇两人展示。
纸上是一个男人,一个在习惯留长发的皛国怪异地留着短发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纸扇,轻轻遮挡在脸上,正慢悠悠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漫步。
看不见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