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指没有练武的天赋，这不怪他，毕竟……靠锻炼肌肉抗住连原子都能融化的高温射线什么的，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得到的吧！
“真是一个废物。”
孩提时期的申一指看见有一个包子掉在路边，伸出脏兮兮的手想要偷偷地把那个包子捡起来，但是失败了，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包子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踩住了。
“下贱的东西，想要捡我的东西？你配么？”那人的脚越来越用力，最后“咔吧”一声踩断了申一指的手臂。
“一文不值。”
……
一个拳头印在青年时期的申一指脸上，将他打得飞了出去，“嘭”一声撞在一棵树上，滑倒在地；刚一落地，一只手便已经抓住了他的脑袋，再次往树上磕了过去。
“……果然毫无反应啊。”
那个名义上的师兄甩了甩手，漠然地说道：“你的身上一点价值都没有，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申一指扶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想要爬起来。
“你还想要继续？是想减少齐功茗练功的时间么？真是可笑，她可是我的弟子，是天才！和你不同。”
“想要离开这里，只有正面击败我一条路可以走，你的所谓帮助只是在延后她变强的时间罢了。”
“你可真没用。”
……
……没用？
一个宽阔的剧院之中，离开房间的申一指不知不觉间坐在了看台之上，双目呆滞地看着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戏子。
周围的座位明明空无一人，但在剧情演绎到高潮之处时，却爆发出了一阵阵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好！好！”
“哈哈哈！太可笑了！他以为他是谁？”
“是啊是啊，真是太过分了。”戏台上的戏子瘫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泣着，在眉心到鼻子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大的白斑，浓妆艳抹，这是戏剧中代表‘丑角’的面谱。
“你们都不知道，”丑角哭诉着，“他啊，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因为恰巧加入了天下第一的门派，人生直接起飞，衣食无忧啊~多么幸福，但是实际上呢？他只会给自己的师侄师侄孙添麻烦而已，”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的师侄和十二岁的师侄孙这次就被抓了，就是因为他的决策失误，而且还是面对同一个敌人的第二次失误，多么可笑啊，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领下这份工作呢？”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嘻笑，它们齐声叫喊道：“因为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啊！”
“他除了自己，根本谁都不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那他这不是不应该尽快自杀吗？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就应该尽快死去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申一指只是麻木地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他们……说得可真过分啊。”一道声音从申一指的背后传了过来，申一指耳朵抖了抖，想要回过头，但是被身后的人制止了。
“你是谁？”申一指问道。
一双手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子，身后的人轻声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们生来就是一体的，并且终将合二为一。”
“那他们呢？”申一指又指了指戏台上仍然在投入地表演着的戏班子和台下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他们也是你的一部分，不过他们太恶毒了，他们只会伤害你，抛下他们，你就会变得幸福了。”
“幸福……”
“是啊是啊，幸福啊，人们都是这样的，就因为他们顾忌的东西太多，总是无法投入地享受自我，才会有那~么多的苦恼，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空虚。”
“抛下，抛下，我们要学会抛下，我们抛弃的越多，就越是自由，越是充实，越是幸福啊。”
“……抛下？”
“是啊，抛下，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多么的空虚啊，不觉得痛苦吗？不觉得绝望吗？未来多么可怕，爱多么可怕，空虚多么可怕？抛下他们吧，和我一起变得幸福起来。”
背后的人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终于，几乎已经完全贴在了申一指的背上，它咧开嘴角，浓稠的口水像是一根根的丝带一样沾在它的牙齿上。
“啊~~你的空虚几乎要溢出来了~正因如此、正因如此啊，和我融为一体吧！你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做任何想做的事！！拥有任何你想拥有的东西！！只要你也成为我，我们会变得无比完美！！！”
“……真的吗？”
“真的！”
“哪怕是世界最强的武学天赋？”
“哪怕是世界最强的武学天赋！”
“哪怕是世界上最真实的爱？”
“哪怕是世界上最真实的爱！”
“我真的真的能拥有这一切，只需要我点头就够了？”
“哈哈哈！是的！只需要你点头就足够了！你可以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在更上一层的内心世界中，申一指拉开了房门，低着头前倾着身子，房门外是浓郁的黑暗，一团漆黑的物质扶住了向前栽倒的申一指，无数的黑暗触须攀附在他的身上贪婪地蠕动着，想要钻入他的体内。
“……好痛苦啊。”申一指呢喃道。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痛苦。”漆黑的物质温柔地抚慰着，拼命想要从申一指的口腔眼球钻入他的体内。
“反正继续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不要再坚持了，放弃吧，睡吧，释放吧，和我一起逃离吧，我们一起逃离这个世界上所有可怕的东西好吗？”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是当然的！”那团物质轻柔而细致地抚摸着申一指的脸庞，颤抖地说道，“幸福就在眼前了啊，快啊，快啊，接纳我、成为我吧！”
“虽然没有理由，但是……”怪物怀里的申一指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麻木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一丝丝的执着，他一把按在怪物的身上，开始拼命地挣扎。
“什、什么？”怪物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为什么？”
“但是啊……”申一指一拳捶在门框上，将自己整个人从怪物的束缚中抽了出来，大声地喊道，“我可是绝不能拖她们的后腿的啊啊啊啊啊！！！”
“我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