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您哪位啊？”
“……你耳聋了吗？我说我是白术啊。”
“啊，我知道的，我听见了，但是……”申一指伸出手，呆滞地对着远处的大版白术，上上下下比划起来。
“但是……但是……你不是一直说你是萝莉吗？”
白术一撩头发，手插在腰间满脸自豪地说道：“我在骗人啊，你看不出来吗？”
“可恶啊！你这个卑劣的骗子！！”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比猜到我是反派的时候生气多了。”
“真是无礼……教主大人，别再同此人多费口舌了！”帝恨怒血提着枪指着申一指，满脸阴沉地说道，“连所见非我都被杀掉了，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他太危险了，直接杀了他吧！”
“嘛……不要急啊。”白术“唰”一下抖开扇子，遥遥止住帝恨怒血，而后反手遮挡住自己的脸颊，一双冰冷的眼睛从扇子上方探了过来，上下审视着申一指。
“老申啊，你也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这谁知道呢。”
“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你说，我听着呢。”
白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笑道：“这样，我饶你一命，作为交换，你也给我们一个机会——你带着你的天一门退出我们和皛国的竞争，如何？这很公平吧。”
“这个嘛……”
白术的意思很明显，她觉得杀死我，然后和齐功茗结下死仇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但是直接放我离开会显得自己弱势，而且死了一个主教什么都没捞回来心里相当不甘心，干脆以退为进，用放我离开做交换换取一个大威胁退出战场，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天下无敌的威慑了。
——她应该希望我这么想。
这样的思路太过正常、太过普通、太过狭小了，而且其根基是我个人的信用——当然，我的信用肯定是满分的——太过古怪。
让我们的思想变得更加疯狂。
天下无敌，只是区区的一个人罢了，就算她再如何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人就有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眼前的申一指，留着他或许会更好——假如他不会造成更大的破坏的话。
就像我刚出场时说的那句话一样，“要不要杀死你呢”，这是我脑子里一直在徘徊的问题，什么齐功茗，什么天下无敌都只是这个命题的非理性干扰项，我必须确认，‘申一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的生存和死亡，哪一边更令人无法接受。
没错，就是这样，杀我或者不杀的决定，根本还没有定下来，她想要让我以为她决定放我一条生路，这是覆盖在陷阱上的伪装，什么未来和提议都是假话，我的答案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她真正的目的，是观察我的反应与思考，以决定杀死我或者不杀。
“怎么样，想好了吗？”对面的白术开始温和地催促起来。
太阴险了，太阴险了啊这个喜欢撒谎的白毛腹黑假萝莉！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我才是对她来说没威胁的我，以及——我到底要不要继续活下去呢？
“……你来决定吧。”
“……你说什么？”白术一怔。
“我的意思是说，嗯……”申一指挠了挠自己的脸，微微错开视线，让小思小晴的身影消失在眼角余光里。
“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嘛，因为你们犯法，因为你们滥杀无辜，因为你们视人命如杂草，以及，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师侄很生你们气，光是为了她我也要尽我的全力。”
“……”今天白术已经贡献了很多的沉默，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那些话在她的喉咙里翻滚着，汇聚到一处，最后浓缩成了这样一句话：
“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被人当着面这么说申一指显得有些尴尬：“什么叫脑子出问题啊……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说，我的行为难道有任何问题吗？”
“算了算了，真没意思。”白术叹了口气，扇子往上抬了抬，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杀掉吧。”
“呵，呵呵呵。”
一直在旁边忍耐忍耐再忍耐的帝恨怒血笑了起来，挺直了身体，立誓道：
“绝不会让您失望。”
他一把抄起了手边多次被拔起又多次被插回地里的长枪，打了一个响指，霎时间，一道道的人影好像鬼影一般无声无息地立在了他的身后。
“哼！”帝恨怒血用长枪指着申一指，冷声道，“这些是我的手下，我曾发过誓一生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你从他们身上挑一把武器，然后上前领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逼我把铁杆插在你的手心上。”
……可恶！
白术对申一指的下场看起来不再感兴趣了，她有些疲惫地对着一旁的白文正说道：“撤退吧，计划已经失败了。”
“那我们将来……”
“只管杀戮。”白术说道。
“……是。”白文正低下头。
对白文正说完，她又对着帝恨怒血说道：“还有你，我们抛弃你了，你在这里拖住他们，如果之后你还活着，再来找我们，你知道去哪里，要是被抓了，你就自杀。”
“是。”帝恨怒血头也不回，领下命令。
白文正站到白术身边，抬起了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在临走之前，白术对申一指说道：
“不希望再见了，你死在这里吧。”
白文正一挥扇子，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真是无情啊……”申一指看向帝恨怒血，咋了咋舌，道，“各方面来说都是。”
“与你无关，领死！”
帝恨怒血沉着脸一挥长枪，身后的一众手下举着十八般兵器就冲了过来，一副要把武器扎在申一指手上的模样。
但是下一刻，一道无形的冲击一掠而过，这群人连一瞬间都没撑住，凭空暴裂，在半空中化为了一朵朵精致的血花。
一截截绳索掉在地上，小晴阴着脸，收起了冒着丝丝热气的粉嫩拳头。
她果然是在装死。
而且，巧了，她是不用武器战斗的类型。
